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其未来发展往往是多种力量或要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些要素包括政治体制、公民社会、政党、领导人等等。正因为这些因素或力量作为影响国家的自变量,在相互作用的同时也相互制约,使得国家发展不大可能受到单一因素的左右,我们从而可以对一个国家的未来做出大致的预测。 比如说,即使美国总统换了,但原来的政治体制还在,美国社会的基本面还在,所以要变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里面变化。更何况,新总统所属党派的价值底色与政策倾向也是基本清楚的,他的政策再怎么换来换去,也往往离不开这种基本的党派背景。 这种大致可预见性为一个国家在国际社会中的生存与发展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因为一个国家的行为如不可预见,那么其他国家也无法确定对它的政策。这样,双方的交往便会陷入一种极大的互不确定、互不信任的状态之中,甚至被迫为最坏的状态(冲突与战争)做好准备。这样,不但国际秩序建立不起来,连基本的安全也无法保障。 但正如大家所知,目前朝鲜就是一个截然不同、无法预见其未来的国家。对于其前景,一说其崩溃,一说其仍能维持。崩溃论者说了若干年,目前朝鲜还没有崩溃,但维持论者可能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说其仍能维持多久。对于其政策,如是否核爆、是否改革,虽然现实已对朝鲜的过去行为做了解答,但对于其未来仍历来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种情况成为朝鲜无法获得国际社会信任,从而也无法走出愤怒与孤立这一怪圈的重要原因,也对国际问题研究者提出了重大挑战。如何解释朝鲜的行为及其未来,一直是各方有争论的话题。笔者以为,朝鲜的未来之所以难于预测,在于影响其未来的变量过于单一,其行为不是多个变量综合作用的结果,缺乏其他国家所面对的那种诸变量之间的平衡。 这个单一变量就是朝鲜领导人。由于朝鲜坚持所谓的一元化领导体制,最高领导人的作用被极度放大,其他的国内变量作用被极度缩小,或是成为几乎完全附属于最高领导人的变量,从而无法在朝鲜的政治经济生活发挥不同于最高领导人的作用。例如,朝鲜虽有军队,但总参谋长李英浩可以被轻易换马;虽有执政党,但党的要员张成泽可以被迅速处决。至于媒体舆论与公民社会更是谈不上,只能是最高领导人的应声虫与操纵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领导人的想法一变,国家的政策与未来就会立即改变。而与其他变量相比,恰恰领导人这一变量是最容易变化的。代际的更替、认识的更新,甚至是身体健康的变化、一些意外事件的发生,都有可能导致朝鲜政局出现重大变化。 在这种情况下,朝鲜的未来没法预测,也没有必要预测。对中国来说,如果不能影响最高领导人这一单一变量的话,所能做的就是对其未来的各种可能特别是最坏可能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