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对家住郑州的李德朝来说,应当是最值得纪念、最值得激动的日子。因为他呕心沥血几十年铸就的《汉字造意》由中国文史出版社以李职攀的笔名出版了。凭着对汉字的爱好,他利用业余时间长期研究终于大获成功,这不仅是圆了他多年出书梦想,更是了却了他立志为汉字文化做贡献的一个夙愿。 中国需要解读汉字构形造意的书 《汉字造意》是李德朝(笔名李职攀)解读汉字构形造意和追溯音义来源的书作。在近几年国学兴盛、汉字逐步走强的大背景下,该书的出版给中华汉字文化增添了一朵新花,同时也满足了当下人们对汉字造意解密的需要。 中国文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之一。李德朝在研究中了解到,早在6000年以前中国就已经有了文字,而在3300年以前,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文字体系。自从100多年前河南安阳发现了甲骨文字,一代代的文人们开始了孜孜不倦的研究,其中有代表性的人物有郭沫若、董作宾、罗振玉、于省吾、董其昌等等。虽然甲骨文是现代汉字的祖先,然而已经能够辨识的、与现代文字有传承关系的毕竟有限。现在使用的大量的文字是在周秦以后创造的,我们称作后造字,对这些后造字的造意鲜有人研究,事实上已经成了汉字的难解之谜。由于其造意难解,许多人便觉得汉字很深奥、很神秘,于是人们对于汉字崇拜也变得正常。 采访中李德朝告诉我们,在中国历史上试图说明汉字中的奥秘的人还是很多的。二千多年前的儒家宗师孔子曾说过“一贯三为王”,就试图说出“王”的构字奥秘,虽然孔子解读的文字很少,也算开启了解读构形造意的先河。汉代许慎著《说文解字》,在说解字义和拆解构形的同时,也涉及到字的造意问题。据传宋代文豪王安石曾著《字说》,由于其同时代的文人们不能理解而不认同,尤其遭到苏东坡等人的嘲弄,致使此书没能流传下来,这是中国文字史上的一个很大的遗憾。汉代刘熙曾著《释名》,不少人认为这是一部推测事物命名来源的书,然而由于其未掌握语词引申发展规律,不知语词的上下游关系,其所释难免错谬百出。古人尚不能作出正确的解释,后世便鲜有涉此者。不过,解释字的造意的书虽无专著,但在书中部分提及或叙述到的,多如牛毛,有学者说是“汗牛充栋”。尤其是近几年出版的某些字典就涉及到字的造意问题,然而几乎所有的解释,几乎都给人以似是而非、深奥难懂的感觉。 历史发展到今天,汉字在世界上已逐步走强,中国应当有揭示汉字造意之谜的书,这既是弥补汉字文化研究空白的需要,也是国人彰显民族文化和历史自信的需要。李德朝由此对汉文字的爱好,也渐渐变成了一种对汉文字研究的坚定执着。 研究汉字造意,缘于他的独到思维 我和李德朝是上世纪70年代的老战友,那时我们同在基建工程兵第21支队服役,同在一个电影对工作,同在一个宿舍住宿生活。因为他比我年长,我称他为大李,他称我为小李,一起时间长了我们感到兄弟间还是呼名亲切,就相互直呼其名了。那时的德朝日常中爱咬文嚼字,闲聊中他说起汉字的来历或组成,总是滔滔不绝,让人感到竟有点“书呆”的味道。 其实,德朝对汉字从小就有一些与众不同的莫名其妙的思维。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就感到汉字读音很奇妙:读音相同或相近的字在意境上也很接近。比如片、篇、偏、扁、遍、边等字,他感觉这些字之间似乎存在某种意境联系。这种潜在的、朦胧的认识成了他以后研究汉语言的生成、发展和演变规律的基础动力。 记得部队那时,他的床头经常放着陆宗达的《训诂简论》,对我们来说,这部书实在是艰涩难懂,很难产生阅读兴趣。但对他来说,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一遍遍的翻看。我们当时就觉得奇怪,这种书你能看懂吗?他说:“看书就要看那些不好懂的,要多看几次,内容相近的书看得多了,时间长了,自然就懂了。”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发现,他总是刻意培养自己“志不求易事不避难”的性格。 对德朝研究生涯影响最深的仍是陆宗达。陆宗达提出的“音训”、“因声求义”的观点和强调提出的“训诂之旨,本于声音”,与德朝“同音字意境相同”的朦胧认识有某种契合,这进一步坚定了他的认识,以致这种认识贯穿在了《汉字造意》的始末。 德朝在工作之余,琢磨最多的是诸如“天为什么叫天?地为什么叫地?”“韭菜问什么叫韭菜?”“桥为什么叫桥?”等等名称的来源问题。这些问题对其他人来说是根本不用想的。德朝却认为,“语言和人一样是进化演变的”,每一个名词都有生成它的根。原来,他是把达尔文的进化论延伸到了语言上。要知道,当时学术界流行的是“约定俗成理论”。这种理论认为:“如果我们的先民当初称狗叫羊,那么我们说的羊就是现在的狗了”。在德朝看来,这是谬论。 随着汉字兴趣的陡增,德朝翻看查阅的有关数据越来越多,几个知名大学的古代汉语教材,古文字教程,有关训诂学书籍,音声学书籍,甲金文辨识书籍,甲骨卜辞释读书籍等等,凡与语言文字有关的,只要能够借到或买到,他几乎都看了。这些书籍丰富了他的学识的同时,也催生了许多他自己的独特的认识,提炼了他的独特思想和观点。在解读汉字造意的基本学术观点上,他开始仔细区别自己与许多学者的不同,以及基础性的不同与对“本义”的认识。汉字的“本义说”是清代人提出来的,后来的专家学者大多跟从此说,大多依据字形猜测本义,他们之间的微小差异是,否定别人提出的“本义”,拿出自己猜测的“本义”。由于他们猜测的“本义”几乎都不是我们所知道的使用义,容易使读者感到汉字很神秘。 德朝开始认识到“本义说”把汉字给弄得深奥莫测了,把汉字的造意给掩盖了,把简单的汉字造意变成了只有专家才能理解的东西。 德朝举例说:许慎说“也”的本义是“女阴”,大多学者都跟从此说。郭沫若说“且”的本义是“男性生殖器”,许多人信以为真,还有个别文人据此猜测牵强附会地推断我们的先民曾经有过“性无忌”、“性开放”。德朝说,一个基本的认识应该是:在四五千年以前,先民在创造文字的时候,人类就已经进入文明,比这更早的时候,人们已经学会了用兽皮或麻布遮挡羞部。人类已经进化出了羞耻神经,造字人不可能不按照当时的普遍观念和习俗造字,他们的解释容易误导人们对先民生活状态的认识,同时也容易误导和鼓噪所谓的性开放,污化社会环境。他认为对“字的‘本义’”的认识,会影响到人们对历史事实的认识,影响到对先民智商的认识。 于是,德朝于2001年在年届五十之时,决定开始动手编著一本自己的释读汉字的“本义”的书。经过他整整12年的持之以恒的努力,先后五易其稿,终于完成了洋洋洒洒50万字的手稿。这本手稿曾经取名为《汉字造意解读》、《汉字造意解密》、《说源解字》等,后经文史出版社正式定名为《汉字造意》。 《汉字造意》问世后,不少人赞扬德朝破解了汉字造意之谜。德朝在赞誉面前总是谦虚地说:“自己对会意字的展开解读,古人早已有过,我只不过是解读的更多罢了。在追溯音义来源方面,我是继承了古人‘以音训古’的思想,只不过是付诸运用罢了。”德朝解读汉字的方法是,针对某字找出和它对应的、能够对其解释的另一个同音(或谐音)字,用这个同音字对其进行解释,同时分析出组成某字的若干字符,分析出它所要表达的意思。 先前的学者一般不考虑这么复杂的东西,往往直接猜想某字像什么形,比如韭菜的“韭”字,人们习惯猜想它是韭菜的象形。德朝在解读此字的时候指出“韭”的音义来源,即上游词,指明“韭”之所以称其为韭,是因为这种植物的生命长“久”。自从人们种下它,只要不人为地挖掉它的根,它就不会死去,就像是这种植物有很多条命一样。根据这种现象,造字人以“非一”组合“韭”字,把它展开来解读就是“非一条命”,意思是说:这种植物有很多条命。他的这种解字方法属于音形义三位一体的展开式解读方法,在学术界可以说是自成一家。 德朝解读汉字,曾得到河南大学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文字学会理事、河南省汉字研究会前主席董希谦先生的认同,他说:“李德朝解读汉字的方法,他的思想观点,是符合汉语发展规律和汉字的造字规律的。”他还建议:“要按照这个思路搞下去,搞上几千个字,够一个字典的规模。这对汉语言文字将是一个很大的贡献。”同时表示:“在出版的时候我给你题写书名。”河南大学教授、博物馆馆长涂百奎老师也对德朝的想法给予很大的支持。 有志者事竟成,此书的学术价值不可小觑 德朝所研究东西的确是个冷门,单就写书就用了十二年,加上他在职时的研究,耗费了三、四十年的功夫,如果其书稿不能出版,不能在社会上流传,那么他的全部努力就会付诸东流。这正是德朝很担心出现这样的结果。书稿基本定型以后,他曾经找过河南的几家出版社,都被婉言谢绝了。有的说“我们没有懂文字的”,有的说“你需要请个专家作个评价”,有的说“你得写明你所研究的依据,注明出处”,有的很坦率:“这种书很难卖,搞不好要赔钱的。” 是啊,德朝写的这种解读汉字造意的书,在书摊上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到哪里去找专家给他写评语?这些年他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花光了积蓄,累垮了身体,哪里还有资金自费出书? 此时的德朝已经60多岁了,阿尔兹海默症渐渐袭来,他已经感到自己的记忆力、逻辑力、意志力和精力都在衰减,他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书稿与世人见面,能够为中国的语言文字文化尽绵薄之力。为了达到尽快出版目的,他利用新浪博客和腾讯QQ空间进行宣传,定期将他的解读公开,好让朋友们评价。 德朝的努力终于感动了许多网友,其中一个是郑州晚报记者潘登。潘记者在郑州晚报发文:“花甲老人想出版自己研究12年的《汉字造意解读》,谁能帮帮忙?”登出以后,得到不少热心市民的关心,不少市民打电话询问,有愿意出资帮助的,也有为其出主意想办法的。北京某文化传媒负责人吴总得知情况以后,立马给德朝打电话,约请看看书稿。 吴总是商人,看过书稿以后他敏锐地发现了这里边的商机和社会价值。他认为,这部书在汉语言文字研究上有重大的新的突破,对汉字国学是很大的贡献。近年来国内关心汉字的人越来越多,汉字热潮逐渐兴起,加上这部破解汉字造意之谜的著作可以辅助汉语教学,应当会有不错的销路。同时,这部书如果出版发行,反过来还能推动汉字热潮。吴总也是个国学爱好者,他认为自己有责任有义务让这部书与世人见面。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将这部稀有的著作付诸出版。 吴总对德朝说:“你破解了汉字造意之谜,走了一条很少有人愿意走的路,你所采用的展开式解读,还没有发现第二个人。我知道,在学术界讲究的是门派,讲究师从,而你恰好缺乏,因为你是开河之人,我深深地理解你的孤独,虽然你的解读很合理。”“凡是合理的,就应当存在。那我们就让她与世人见面吧。”就这样,德朝的这部“孤独”的著作终于出版发行了。 此书一经面世就获得了很好的社会评价。中国书协知名书法家张欣是德朝的好朋友,在得知此书出版,欣然挥笔为其书写了“当代许慎”四个大字;知名易学家《通俗周易》著者刘光宇说:“此书对《周易》研究也有启示。”曾经为拜祖大典撰写《拜祖文》的传统派诗人轩鸿瑞说:“此书的出版让我们知道了汉字的构形造意,感悟到了先民的智慧。”并即兴为其赋诗一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