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提起易县,对于它的地理方位,也许每个读者并不是都十分熟悉。但是假如提起一条河,提起一个人,这条河流的名字叫做易水,这个人的名字叫作荆轲,那一定是每一个熟悉中国历史文化的人都耳熟能详的。易水河,只是北方一条普通的河,由于华北地区的干旱少雨,它甚至已经常年接近于干涸,只是在雨水丰沛的夏季,才会有洪流像野马一样从上游奔涌而下。但是从名气上讲,易水河在炎黄子孙的记忆中却是一条血脉贲张、生气贯注的河流。只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一个人,是因为一段历史。这个人名叫司马迁,司马迁用他的生花妙笔,给我们描述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传奇: 荆轲刺秦王。 在群雄割据的战国时代,在家国沦亡的关键时刻,易水河畔上演过多少壮怀激烈的英雄壮举:为了保卫国家免遭强大秦国的吞并,为了易水河畔的百姓免遭虎狼之师的蹂躏,许多抱有不同政见,许多对人生有不同见解的人,聚拢到了一起,在国难当头之际,放弃恩怨得失,谋划刺杀侵略者的最高首领——秦王嬴政的计策。 田光为了保密自刎而死,樊於期为了使荆轲得到秦王的信任,使他能够顺利地接近秦王,主动献出了自己的头颅,为了抗击暴虐的秦国,保卫家国,真可以说是同仇敌忾,竭尽智能和忠诚。易水河边发生的一幕幕感人活剧,集中代表了中华民族的价值取向和思想核心,那就是在抵御外侮上,宁可牺牲性命,也绝不向敌人屈服的精神。一以贯之的精神法宝像河流一样源远流长、生生不息,从远古流到今朝。同样是在易水河边,狼牙山五壮士在面对日寇的围追堵堵截时,选择的是大义凛然的跳崖殉国。发生在易水河畔的这些感天动地的故事,应该说决不是一种偶然现象,它们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内在的关联。 诗人石英杰就出生在这样一片有着深厚文化内涵的土壤,潇潇的易水河是他的母亲河,他在这条河流上捞鱼摸虾,与这里的一草一木对话,也许秋风的呜咽让他不止一次想起两千多年前发生在这条河流上的一幕,它们是如此切近,仿佛一挥手就能揽到这些人还未散去的体温;狼牙山五壮士气壮山河的呼喊也许曾不止一次在他的耳畔回荡,仿佛一拨一拨的浪涛,涤荡着诗人的心扉。在这种人文环境的浸润下,英雄主义情结在诗人的童年就已悄悄生根。 因了这种对家乡的珍爱和对英雄的崇拜,在石英杰的笔下涌动的是饱含了英雄情愫的诗意清流。诗人这样写道:
秋风吹散了骊歌
如果可以
我愿意躺下来变成河流
我可以长出一排排乳房喂养两岸的儿女
我可以被幼小的牙齿咬住乳头不出声
我可以身体结冰背负厚厚的积雪
我可以容忍非法采砂和取土
我可以遭遇一遍一遍的干涸
我可以碾出一道道辙印
我可以一次又一次被篡改流向
虽然体内充满泡沫和悲伤
可能换来这条河流的名字
我该有多么幸运
风萧萧兮易水寒
寒冷的河流,和
这嶙峋的诗句叠合在一起
延伸成
一条明黄的粗线
把土地隔成两半
分割生和死
区分阴与阳
酒,鼓乐,旗幡
木匣,以及里面的头颅
这些道具暗藏杀气
凛凛的寒气中,车辚辚
你已从容过河
辽阔的南方
再宽的江,再长的河流
我荡舟而过,视而不见
如果有人问起
我只会敷衍说,嗯,喜欢
因为这一生
我的国土只有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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