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个关键性的时机,主体不断返回,这是竹内好历史哲学的又一层含义。关键不在于如何证实这个时机,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证性的材料来具体说明这扑朔迷离的一片黑暗和它的轴心,神秘性和不可言说正是回心之轴的本性。关键在于竹内好提取出这个回心,建构他的历史观,并把对鲁迅的解读,具体到东洋近代性的建构中来。竹内好做出判断:在中国近代性品格的形成过程中,也不断向内回心。如前所述,这种回心不是静止不变,而是在保持自我的状态下进行自我更新。外部的否定,因为有了回心之轴的存在,而被转化为内部的自我否定,这种否定才成为主体性形成的要素。民族的回心之轴,就是那个民族之所以成为民族的自我。 那么竹内好的方法———回到历史之中,面向状况思考,就不是简单地建构历史语境,而是仔细剥离历史中倏忽而过的每一个瞬间和可能,在这其中,主体如何形成,或者主体如何丧失。《何谓近代》仔细考察近代化过程中民族文化主体的形成,《近代的超克》细致剥离历史的结果,发现空无的实质,又进而发现空无当中思想的形成与丧失。竹内好晦涩而艰难的行走,构成了一个吸引人的“方法”,给我们以启示。 参考文献: [1]这个题目是比照竹内好的《作为方法的亚洲》一文而来的,这个用语结构已经产生过许多标题,譬如沟口雄三的《作为方法的中国》,孙歌的《作为方法的日本》。在这个语式中,包含的是主词对于隐含对象的建设性作用,也就是,亚洲作为方法,提供给欧洲,是欧洲之所以成为欧洲,乃至世界得以完整形成的条件,这里蕴涵了竹内好一贯的对于主体在关联性中形成的思考。同样,中国或日本作为方法,是在中国或日本寻找走向世界之路。我这里采用这个语式,蕴含着同样的想法,竹内好作为方法,提供了一条进入东洋乃至世界近代性的路径,这条路径的终点并不一定正确,但是他挖掘路径的方法必定引人深思。竹内好的价值不在于他的具体结论,而在于他面对历史状况思考问题的方法。 [2][4]孙歌,《竹内好的悖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58,第五章。 [3][5][6]孙歌,《在零到一百之间》,竹内好,《近代的超克》,三联书店,2005,序言:72,73,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