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骂学生，会狠到哪种地步，脏到哪种程度，很多人可能没有具象认识。如果你想知道，现在可以看下黑龙江哈尔滨市依兰县一个叫冯群超的高中班主任在教师节的激情演绎。

“穷嗖、抠嗖的、死德性，要你们这帮废物，关键时候狗屁都不当。为你们操心狗屁都不懂，一群废物。那么他么不是东西呢，谁该你们欠你们，必须××对你们好啊。你们咋那么没人性呢？”……

我真没勇气也没办法来完全进行陈列展示，因为这个老师骂的时间太长了，持续整整一堂课时间；骂的话语也太污浊了，根本不可能拿出来公开发表。那么，一个班主任老师为什么疯狂失控到这种地步呢？现在原因都被普遍聚焦于“索礼骂人”，认为是学生没送礼，没能满足老师的“贪欲”，对这个老师造成巨大刺激。

对此结论，我认为太流于表面，没有真正找到这个教师“爆发”的深度原因。在我看来，这还是因为这个班主任老师长期遭受现行教育体制“毒害”太深了，他已经被应试教育“折磨”得心灵扭曲，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了，存在严重人格分裂了。

也就是说这老师是真的“有病”。这话绝不是耸人听闻。“心理有病”不是什么拿不上台面的说法，特别是对教师群体来说。事实上，这些年关于教师心理健康问题的调查分析有太多报道。我毫不夸张地说，哪种结论都是教师普遍存在心理问题，其中呈现出中度症状甚至重度症状的比例也都不小。特别要强调一下，中国教师的人口基数太大了，这意味着，现在“问题教师”绝对堪称是一个庞大的群体。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确，冯群超“索礼”行为给人感觉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让大家在挥起“道德”大棒时都有理直气壮的感觉。不过，大家应理性地看待这种“索礼”的利益指向。事实上，这个班主任是为其他课任老师在“索礼”。我认为，这种让班级集体购买礼物的诉求，其中包裹的情感性、礼节性、仪式感，绝对超过礼品本身的物质性和经济性。

我也做过班主任老师，深知这种学生临时凑三块五块钱成为“班费”来为老师公开购买的“礼物”，更大程度上是在指向“心意”。要知道，一个高中班主任背后很多课任老师，让他们一起分享这点班费购买来的“小礼品”，还承担不起“贪污腐败”这种污名。而且，一到教师节就拿教师“受礼”说事，甚至教师接受点鲜花，拿几个苹果也都会被上纲上线，将教师总是捆到“师德”十字架上去烤，我觉得这种行为是一种扭曲心态。

不应简单以为“索礼骂人”是在贪图学生送上来礼品那点物质享受，那并不客观，更不深刻。班主任老师如此发飙怪罪于学生未给课任老师“送礼”，背后就是教育已有病，教师必疯狂。要知道，在应试教育这个可怕的魔鬼控制下，一个高中班主任老师头上悬着的就是“分数”的利剑。分数要从哪里来？当然离不开各科老师的给力贡献，维护好与课任老师的关系，让课任老师更加投入这种分数的游戏中，这才是班主任的诉求。不要忘了，这个班主任老师边骂边强调，别的班级学生都有给老师买礼物的这个事实。

应试教育的分数，从来都不只是学生的成绩，更是老师业绩，学校实绩，教育部门的政绩。现在教师普遍不敢对教育权力说不，不敢挑战僵硬的教育制度，甚至不敢扞卫自身的休息权、健康权，最终只能以粗暴、简单、机械的教育行为，来呼应那种应试教育的功利性、短期性、工具性。长此以往，这样的教师注定会在生存艰难、精神困厄、权力控制的多重挤压中，出现心理问题，最后让学生成为受害者，这也就是为什么侮辱学生尊严、残忍体罚学生现象始终不绝的原因。

在此我很想说一个当年让我对教师职业深感绝望的经历。有一次，我听到一个班主任老师在以更为恶毒的话语批评一个女生，其中有一句“你做妓女都没人要”，至今想来，都令我对教育人性充满绝望。而那个班主任竟然还是学校里被评为能力最强的充满“狼性”的女教师。太多经历与事实都让我觉得，“索礼骂人”的老师，就是中了应试教育的毒，也就是当前教师心理病态的一种反应。而且这种病症绝对不是孤例。

粗暴的教育，背后就是没有文明通感的教师；奴化的教育，背后就是没有独立人格的教师。没有文明、权利、自由的精神滋养，教师就不可能成长为具有理性的现代公民，而变成疯狂辱骂学生的“病人”，当然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