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很遥远,首现于1976;埃博拉不遥远,又现于2014。埃博拉很遥远,诞生在刚果埃博拉河;埃博拉不遥远,香港已出现疑似病例。埃博拉很遥远,在网上查不到入境的新闻;埃博拉不遥远,在朋友圈中盛传港粤发病的各种小道消息。埃博拉很遥远,遥远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概念;埃博拉不遥远,通过血液、唾液、汗水和分泌物(飞沫)等途径切身传染。埃博拉很遥远,潜伏期最长21天;埃博拉不遥远,发病可在24小时内死亡。埃博拉很遥远,钟南山说只在缺乏基本医疗条件下爆发;埃博拉不遥远,有统计表明确诊后死亡率是88%。埃博拉很遥远,为人畜共患疾病;埃博拉不遥远,屠宰市场就在城市里。埃博拉很遥远,被标定为生物安全第四级和生物恐怖主义的工具;埃博拉不遥远,香港特区进行应对其流行的联合演习。 埃博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埃博拉的恐慌;埃博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怕埃博拉传染,就怕埃博拉传播”;埃博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生态链遭到严重的破坏、遭到大自然的报复。 埃博拉是另一种形式的“腐败”:在全球一体的情况下,极端饥饿、贫穷、瘟疫流行的非洲仍在被大多数主权国家抛弃,走向自生自灭的非人道主义绝境。埃博拉是另一种形式的“牺牲品”:自我中心主义、精英政治、意识形态对立常态化、大国崛起的副作用(充满傲慢、偏见与无知)。埃博拉是另一种形式的“温床”:为纳税人或为国家主义所采取的某种政治正确、力求自保的单向度霸权思维的体现,对于埃博拉病毒源头的非洲,以及那条因此而臭名昭着的埃博拉河流,人们甚至不知道一星半点的确切消息。 埃博拉印证了某种传播律的信条:不传播即意味着没发生。也印证着另外一条传播律:传播总是试图从本意走向反意。 2014年,埃博拉给我们造成切肤之痛的和齿冷的,正是被侮辱的智商、被残害的身体。埃博拉因此成为这一年度的必然象征:当我们在一种心理恐慌中捱时度日时,必定也会对另一种心理恐慌无视或漠然。(解词/胡赳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