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老山战役时间轴 4月28日5时56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0师118团3个营从3个方向向老山发起攻击,5小时20分钟攻上老山主峰,119团7分钟占领662.6高地。第41师122团协同作战,下午,两个主力营向船头、八里河东山方向推进,占领越军控制的10余个高地。 4月30日凌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1军第31师向占据者阴山的越军发起进攻,经5个小时的激战,收复者阴山。 5月15日,我军收复八里河东山。 6月12日,越军反扑,偷袭老山侧面那拉方向的阵地,守卫该阵地的二连几乎全部阵亡。我军再次将阵地夺回。 7月12日凌晨,越军进攻松毛岭,但战前无线电联络被我军破译,在猛烈的炮火封锁下,越方阵亡3000余人。 班长只剩一名战士 4月21日下午,重庆小雨,距离收复老山30周年还有7天。周朝鲜12岁的小儿子周科亦抱着云南边防部队老山、者阴山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摄影选集站在重庆鱼洞的国美电器门口。 1981年10月,周朝鲜在重庆市巴县(今巴南区)参军入伍;1984年4月28日,收复老山战斗,周朝鲜参战。 这本由云南画报社1984年6月编辑出版的摄影选集,尽管已经快30年,周朝鲜却将这本选集保护得没有一点褶皱,并用透明胶带平整地粘在封面书皮上。 在老山战场上,周朝鲜一张被抓拍到的黑白照片也被收录在摄影选集内。这张照片,凝聚了周朝鲜无限的怀念。 时光倒转30年,1984年4月28日,收复老山的战斗于当天早上5:56准时打响。 作为穿插部队,周朝鲜和战友们要穿插到越军背后,阻止越军增援,并消灭从老山主峰退下来的越兵。 顶着你来我往的炮火,穿插行动异常艰难。 4月28日早上7点左右,各个连队才按预定攻击目标发起冲锋半个多小时,周朝鲜班上10名战士,牺牲3人。 班长周朝鲜指挥火箭筒兵副射手余建喜攻打越军的火力点,刚交火,越军火力点的一发炮弹便打了过来,余建喜阵亡。 17岁的陕西兵周化力的任务是背反坦克地雷,他才入伍几个月便上了战场。从山下把20多斤的地雷背上山,周化力的背上早就被磨起了血泡。 4月28日早上,周朝鲜掩护周化力炸毁敌军火箭筒兵集中的火力点,周化力在成功炸毁后,遭遇敌军炮弹和重机枪扫射,周化力成为周朝鲜班上年纪最小的烈士,遗体没有找到。 巴中人杨玉奎是班里的冲锋枪手,在追击敌人时在第一战壕被炮弹击中牺牲。周朝鲜所在的连队共牺牲33人,是全军牺牲人数最多的一个连。 “我班上牺牲了3个,他们都是我亲自带的,也是我亲眼看着他们牺牲的,”午夜关山梦回,战场上左腿严重化脓、血战到底的周朝鲜,放弃二等功,战后只给牺牲的战友追评一个三等功,“闭上眼就是他们。” 30年后,周朝鲜在手机里面保存了66张战时的照片,他慢慢翻着那些黑白影像,每当看到牺牲的战友时他都会暂停几秒。 黑白照片上,10个战士在砖墙前踏着整齐的正步,周朝鲜和另一位战友作为指挥员站在前面。照片上的他们都身材挺拔,朝气蓬勃。 “你看我们这站一排的兵,除了最后一个,全牺牲了。”周朝鲜说着,不紧不慢的语调里,充盈着“将军百战死”的从容、平淡。 新兵两次被炮弹击中 文其海和周朝鲜同一天参军入伍,且都被分到了118团,那是1981年10月的事。退伍转业之后,他俩分别被分到了重庆巴南区的交通局和粮食局,成了一辈子的兄弟。 文其海倾诉欲很强,不过这几乎是大部分老兵共同的特点。但他语速飞快,讲到激动处会偶尔吞字,并运用肢体语言形象地向你解释。 文其海体形微胖,与他30年前参战时一百零几斤的体重相比,现在已经实实在在多出了六七十斤肉,远看就是个重庆满街都有的“胖大叔”。 只是,战争的痕迹,总在不经意间显现,文其海抬起左手,手臂上5厘米左右的弹孔疤痕清晰可见,“子弹穿过的地方凹陷下去,硬硬的,只剩下一层连着骨头的皮”。 4月28日早上9点过,文其海带领着班上的战士占领56号高地。 便道宽度只有1米,且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炮火封锁下,刚冲上去的时候便道上就已经躺着十多名牺牲的战友。“我们是沿着他们的尸体爬过去的,便道上的泥土都被鲜血染红了。”文其海说。 山地战场,是最容易理解“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地方,占领了56号高地,文其海和战友面前就是54号高地。 敌军的重机枪阻挡了冲锋路线,文其海命令机枪手李树昌压制火力,贾云科用40火箭筒摧毁敌军火力点,但两人都不幸被炮弹击中。负伤之后,他们仍然继续坚持战斗,再次被炸弹击中,壮烈殉国。李树昌和贾云科都是84年新兵,才入伍不过四个月。 “老山作战中,只有部分排级以上的军官参加过实战,大部分都是没参加过实战的新兵。”文其海说。 如果没有1984年4月在老山那场“闷热、潮湿,死亡气息漫山遍野”的战役,文其海和周朝鲜这两个同乡的战友将会在这一年退伍转业。 命运,太多时候都像极了俄罗斯轮盘,报名参军的时候,年轻的他们曾经以为,战争是如此遥远。 文其海成了活烈士 “爸爸,我心里难过,从生下地后,把我养大成人,送我读书,又送我参军,不知您们吃尽了多少苦,但是当儿的没有把您们忘记过。爸爸妈妈您们多多保重身体,欢度幸福的晚年。” 和所有战士一样,文其海在上战场作战之前,也给父母写下了遗书,以上是他遗书中的部分内容。作为正面主攻战场的一员,文其海最有可能死在战场上。 4月28日早上11点左右,当文其海趴在战壕里用冲锋枪朝敌人猛烈射击时,他的右侧方突然飞来了一排子弹,“至少有五六发,一发子弹直接从我左手手臂穿过去,第二发从我背上穿过。”文其海当时就被弹回隧道战壕,短暂昏迷过去。文其海受伤昏迷几分钟之后,战友过来把他叫醒,“当时我就感觉手百分之百被打断了,完全不知道背也受伤了。”此时文其海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直认为自己是受了轻伤,“只觉得全身发热,流血不止。” 20分钟后,文其海等来了一个担架,但是他却坚持不下山,把担架让给了受伤更重的战友。当文其海的其他战友离开继续冲往前线时,他让战友留了两个手榴弹给他,“我把线拉开,拉环套在小拇指上,随时做好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之后,文其海靠着一棵大树等了一个多小时,天渐渐黑了下来,炮火也逐渐平息。几个战友发现了受伤的文其海,用雨布将他兜起来拖到了营救护所。此时,文其海已经奄奄一息。 “指导员迟迟找不到我,已经给我申报了‘烈士’,全师都曾在猫耳洞里学习我的那封遗书。”文其海说起这事的表情,像是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