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1月,在北京汪国真的家里,采访过大诗人一次。此后,再无往来。但一直关注他。 昨天看《华西都市报》得知,19日下午, 他现身成都,出席由四川省 协会参与主办的一场“性情成都--汪国真美文金语大赏”活动。包括四川大学中文系的学生诗人在内的几十位诗歌爱好者,齐聚一堂,追忆并赏析汪国真的诗歌名作。
在会上,汪国真说:“纸质出版受冲击,诗歌被边缘化,已经很少有出版社愿意主动为诗人出诗集。”
我好像不能同意“被边缘化”的观点。感觉真实的情况是,诗歌主动边缘化。
大众不关心诗歌,主要还是因为诗歌不关心大众。
如今的诗歌,好像只关心自己。
我读过诗,也认识一些诗人,大体上看不到对我们的生活和生活中的我们有什么反应,基本上是独自面壁“啊”来“啊”去的。
诗歌成了被剪断了翅膀的凤凰,变成了日夜自鸣并多少有点得意的家禽,似乎早已忘记了天空与大地,每日价揽镜自视,像迟暮美人那样叹上几句,然后,写在纸上,请求大家阅读,并渴望掌声。
我们经常看到的是,诗人圈内小情调的唱和,还有跟着达官贵人屁股后面,或为祝寿歌或为献礼赋。我有一次读到我尊敬的一老诗人,为地方政府的所谓“亮化工程”献诗一首,简直要吐出来。
一个残酷的事实是,“诗人”已不再是桂冠,而是自恋的孔乙己身上的破长衫。每有人在场子上自报这样的身份,就难免要引来怪异的目光,甚至是嘲笑。
这是诗歌自我沦丧造成的。世上被强行边缘化的东西,其实很难找到。而自我边缘化的,多了去了。也只有自我边缘化,才能真正达到边缘化。
比如电视剧,不说个别作品的好坏,就整个剧种来讲,你边缘化一下试试?
你自己与观赏对象生分了客气了,你怪谁呢?
诗歌与时代绝缘与生活绝缘与大众绝缘,最终必然要与诗歌的本质绝缘,因此,边缘化也就成了必然。
我曾对一诗人说,你何必天天躲在闺房里苦苦索句呢?为什么不写写你老家的农民生活,或者我给你出一题,就写《敬请拆掉野蛮拆迁》像拜伦那样写,像马雅柯夫斯基那样写。她听了,默然。
诗歌与其他文学样式一样,生来就是大众情人。大众不宠她,那她是一定是要成为冷宫里的白发宫娥的。
不错,古时有很多表面上看去是个人化的作品,但细看,诗里的“个人”是“无数的个人”代表时代,也代表众生。即使是写个人情感的,也多数是在控诉社会对爱情的禁梏。
汪国真的诗似乎是还在发展,那只能说他仍没有放弃诗歌的天性,他仍爱着这个世界,而没有像另外的诗人那样躲在小楼里日夜抒发对自己的爱。
结论,没有谁边缘化诗歌,是诗歌自我发配到“老少边穷”地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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