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的语言光有形象是不够的,有时还必须有动作性,给人以强烈的动感。从心理学角度看,一个跃动着的形象作为外在刺激物,较之一个静止的形象更能刺激人的心理引起人官能上的反响。如竹林一闲的《绿》就是最好的例子,全诗仅十五句,先后用了“铺满”、“剪走”、“摇醒”、“吻”、“摘”、“晃动”、“拥抱”、“拧”八个带有动作性词汇,在诗中让形象呈现动态,这样较之呆滞的形象更能感人,这些动词的运用而使全诗生辉,达到了永恒的艺术效果。古人云:“一字贴切,则全篇生色”的动词,写诗是不能忽视的,因为“诗眼”常常是动词,而“诗眼”又往往能“一目尽传精神”。 1.动词——能给形象安上翅膀。
托尔斯泰说:“在艺术语言中,最重要的是动词。这用不着多说,因为全部生活就是运动。”(《语言即思维》)我们经常会看到,一些隽永活泼的诗句,都是巧妙运用了动词而获得了最佳的艺术效果。因为动词能够表现出那个或几个发出动作的活跃的形象,使某些形象由“无生体”切入“有生体”而加深读者的感受程度。这就是古代诗人所提倡的“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如竹林一闲《绿》的第一节:“我们的心曾经铺满落叶/时光也曾在某个冬天/剪走我们多余的枯枝/但现在三月的小耳朵上/一串串鸟声的项链/摇醒了我们的嘴唇”先后用了“铺满”、“剪走”、“摇醒”三个动词,使被雾化的句子有了形象鲜明的动感,这些动词让我们感到了形象的存在,这些动词使全段“飞动”了起来。
2.动词——会使跳跃驰骋想象的空间。
诗要精炼,哪怕是叙事诗也应惜墨如金,而不宜在状物叙事的细节刻画上与小说、散文等进行徒劳无益的竞争。拖泥带水的叙述,面面俱到的描写,都是诗所不能容忍的。要从“一千吨语言的矿藏中提取一克诗。”那么怎样才能达到精炼呢?“跳跃”是使诗精炼的重要手段之一。所谓的“跳跃”就是在诗的感情推进中,不按1.2.3.4.5的代数级数循序渐进,而是跳跃性中推进诗的思想感情。也就是说,省去那些过渡性的叙述,省去那些读者凭记忆、经验、直觉和想象就可以得到的内容,使诗达到含蓄有味、精炼隽永的艺术境界。运用动词往往能完成这种“跳跃”,下面请我们看竹林一闲《绿》中的第二节:“让我吻吧,在你的嘴唇上摘一片柳叶/初春的江水高过我们的心跳/两株远离岸边的芦苇/在风中晃动内心的温柔”,在这节中只用了“吻”、“摘”、“晃动”三个动词就把雾化句子进行了诗意的贯穿,叙述性语言全部删减,形成了诗意念上的“跳跃”,
使感情得以抒发,意境得以开拓,语言更加精炼简洁,内容更加丰富含蓄。
3.动词——可以达到虚实相间的最佳质感。
诗,要有诗味。没有诗味的诗只能算作分行的文字。所以古人要求“辨于味,而后可以言诗”(司空图)。那么怎样才能使诗隽永有味呢?可以说“虚实手法”不失为是最好的途径。这种手法就是用“虚”与“实”的搭配,将具体的形象与抽象的概念直接连姻,变不可能为可能,从而酿出诗味。我们再看竹林一闲《绿》中的第三节:“石头的内心绿起来/我们要让目光紧紧拥抱/直到我们的忧伤/也绿起来 直到阳光/拧出春天多余的雨水”,楼主巧妙运用了“拥抱”、“拧”两个动词,与名词搭配,与抽象的概念搭配,使诗富有了美的质感,诗抒情与想象乘动词“飞跃”,使诗句源于“生活真实”的“艺术真实”符合了“想象逻辑”,打破了现实世界的原生态,实现了实与虚转化的结合。由此可见新诗动词的妙用确实会起到我们不可预料的效果,动词可为一首好诗奠定生命永恒的基石,更为竹林一闲的《绿》增加了不少亮色与魅力。
附:竹林一闲《绿》
我们的心曾经铺满落叶
时光也曾在某个冬天
剪走我们多余的枯枝
但现在三月的小耳朵上
一串串鸟声的项链
摇醒了我们的嘴唇
让我吻吧,在你的嘴唇上摘一片柳叶
初春的江水高过我们的心跳
两株远离岸边的芦苇
在风中晃动内心的温柔
石头的内心绿起来
我们要让目光紧紧拥抱
直到我们的忧伤
也绿起来 直到阳光
拧出春天多余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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