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某个夜晚,我和编剧A、 B、歌手C一起喝酒,一不小心喝的有点多,回到家里吐得差一杯美酒就没救,次日好不容易醒来,觉得阳光格外美好,而我格外疲劳。演员D知道我醉成这样,劈头盖脸就把我一顿臭骂,骂得我体无完肤,而她哇哇大哭。我一半得意一半诧异地问她是不是心疼我,她说你就臭美吧,我是心疼你那些文字,万一你就这么嘎嘣一下醉死了,这些文字还没有来得及面世,太可惜了。我听得心里一震又一酸,震的是此女言之在理,酸的是,想不到我某某人在这世上蹦达了二十多年,却还没有那么些不会说话不会喝酒的文字有人缘,想想真是心寒。
这个夏天很热忱,而我有点冷。
这些文字很生猛,而我有点闷。
十年之前,我17岁,按照城里人的观点,应该还是一个孩子,而我当时,已经在社会上打了两年工。作为一名打工仔,我浪迹江湖,泯然众人,不抽烟,不赌博,不打球,不风流,唯一的爱好是看书和写作,梦想是做一名 。于是我写小说,写散文,写诗歌,写散文诗,写完了就寄给《人民文学》,寄了不知多少份,从来没有一篇发表过,自信心很受打击,差点儿自暴自弃。后来邻居E大叔批评我说你一个男孩子搞什么写作啊,不如跟着大人去下煤窑赚钱;亲戚F老师告诉我说你不要一开始就投那些大杂志,你先从《吕梁日报》开始。我想了一个星期他们的话,最后决定给《吕梁日报》投几篇试试,如果能发表就继续写作,如果不能就下煤窑干活。
一个星期后,我投给《吕梁日报》的第一篇文章在其副刊上发表出来,F亲戚说不错,小伙继续努力;E大叔说稿费才15块,有啥意思。
此后十年,发生过太多事情,从社会到学校,从农村到城市,从吕梁到北京,再从学校到社会……看过太多白眼,经历太多黑夜,遗憾的是很多人变了,欣慰的是我还是我。当年那个写篇小说就敢给《人民文学》投稿的少年,一直在自己的梦想附近奔跑,从未走远。
这本书里的绝大多数文字是我在下班之后的晚上写的。并非因为我是属老鼠的,而是因为白天的工作实在太忙,并且我又不喜欢在上班时间干私活,感觉跟大姑娘偷人似的——一旦被发现以后还怎么见人。另外,本书三分之二的内容从未在任何媒体发表过。在我博客或报纸、杂志上看过其他三分之一作品的朋友,若有时间,站在书店里把没看过的三分之二看完便可——毕竟现在物价这么贵,省点钱去买菜更实惠。
本来打算第一本书是要出长篇的,由于戒不了酒,隔三差五总是喝多,所以在许多人的建议下先出一个中短篇小说、杂文和随笔的合集,以免万一一醉不醒,给世界留下遗憾,也给自己留下遗憾。
《一混五六年》是我的第一本书。也许没有许多人想象中的好,也许比很多人想象中的好,我想说的是,这只是开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接下来的一本书将会是一个你所未见、我所钟爱的长篇。长篇之后,精彩继续。
十年之前,我的第一篇文章在吕梁发表;十年之后,我的第一本书在北京出版。长达十年的坚持,终于迎来了一次开始,冥冥之中,我相信,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本书不能教你得到房子,也不能教你获得车子,可能还得破费你的票子,但这是一些见证梦想变成现实的文字。当你读过,你会发现,小说中的故事每天都在我们的身边,而我们只是演员。当你读过,你会发现,杂文中的时弊每天都在我们的身边,而我们视而不见。当你读过,你会发现,随笔中的感动每天都在我们的身边,而我们不曾眷恋。
相信天是蓝的,虽然泪是咸的,为了梦想向前走,不到终点别回头,会有一天,你会尝到属于你的甜;总有一天,你会拥有属于你的天。
端木刑天
2011年6月28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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