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薄幸郎遭冤魂索命的离奇事
时间:2013-06-04 10:37来源: 作者:梦光情雨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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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卷中《顾宓》描写一段曲折离奇,负盟约弃旧图新,冤魂千里索命的故事。 有一位姓莫的公子名叫熔生,是浙江西部人,他长得眉清目秀,颇有丰采,又特别喜爱打扮,每日顾镜自怜,自夸将来是乘坐华美轩车的贵人。莫公子自幼失去父母,跟着叔叔过日子
《聊斋志异》卷中《顾宓》描写一段曲折离奇,负盟约弃旧图新,冤魂千里索命的故事。
有一位姓莫的公子名叫熔生,是浙江西部人,他长得眉清目秀,颇有丰采,又特别喜爱打扮,每日顾镜自怜,自夸将来是乘坐华美轩车的贵人。莫公子自幼失去父母,跟着叔叔过日子。他的叔叔是朝廷的太史。莫公子长到17岁时,虽也提过几回亲,但总是不太合意,所以一直也没有定亲。太史住在京城,莫公子住在老家,和太史夫人一起。由于平日管教不严,莫公子渐渐学会了勾引仆人的妻子,只是瞒着太史夫人的耳目。浙江一带的大户人家,大多雇穷人家的妇女代做针线活,而一些淫荡的妇女常常和男主人私通。太史夫人向来知道府西邻有位姓顾的妻子叶氏,十分贤惠而又通情达理,便请佃户名叫郎当的人前去说合,雇请来家做活。
叶氏被太史家里雇佣后,便带着一位小女儿同来。这女孩名叫宓珠,年纪刚过15岁,虽然穿的是粗衣布裙,但却长得亭亭玉立,袅娜可爱。宓珠做得一手好钱线活,常常拿着针线帮母亲做活。莫公子一见宓珠,便双目炯炯,凝视了许久,显露出一见钟情的神态,但宓珠总是躲着他,因此两人也没有见面交谈的机会。有一回,叶氏偶尔得了病,莫公子就替她付钱取药,态度十分人殷勤。叶氏病稍轻了以后,就让女儿出来代为拜谢,莫公子用手扶着她起来,这才首次得到交谈的机会。此后,莫公子几次想挑逗宓珠,却总找不到机会。
有一天,叶氏陪同太史夫人去花园里观赏牡丹,莫公子就在袖子里藏着荔枝,兴冲冲地来到宓珠的住处。宓珠这时正好一个人在屋里,她拿剪刀和尺子裁衣做活,一见莫公子一人跑来,立即起身准备到外面去,莫公子赶紧上前拦住了宓珠。宓珠问:“公子想要干什么?”莫公子见问,面红耳赤,心中扑通扑通地乱跳,半天答不出一句话来。过了许久,莫公子才从袖子里掏出荔枝,战战兢兢地送上前去。宓珠连正眼也不看一下。莫公子着急了,他下了狠心,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我为想念你已经骨瘦如柴,神魂颠倒了。”说完,就上前去拉宓珠的袖子,宓珠生气地说:“你要敢胡来,我就喊人了。”莫公子害怕了,只好跑开。临走的时候,莫公子回头对宓珠说:“真狠心啊,你这个人!”
过了些日子,莫公子又找个机会来会宓珠,还是想和宓珠私自约会。但宓珠一见莫公子,依然像上次一样,坚拒不从。宓珠见莫公子老是前来纠缠,便把手中的剪刀一扔,站起身来正色地说道:“我虽出身于寒微之家,并不是随便可以听人摆弄的,公子应当自重自爱!”莫公子流着泪说:“我也不敢指望做那些越礼的事情,不过是想找个机会和你交谈交谈,请你回我一句话就行了,如蒙许诺,和你订下终身盟约,否则我因你而死,恐怕也不会让你独生于世上。”
宓珠想了许久,问道:“公子如此深情,我已铭刻在心,只不知公子是打算娶我为妻室呢?还是当偏房的婢妾呢?”莫公子说:“自然是正式聘为妻室,如果娶你来当小妾的话,不怕折了我的寿命吗?”宓珠也就相信了,对莫公子说:“鸡鸭能与凤凰为伴,这也是家里老人们所愿意看到的,你只要找到一位好媒人,事情一定能够办成。”莫公子说:“可是,我非先和你一起盟誓才行。”两人正说着话,太史夫人突然走进屋来,她看见莫公子和宓珠交谈着,觉得两人都是小孩子,从小在一起,也没有其它想法,所以也没有怀疑有什么事情。
一夜,宓珠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想心事。莫公子突然走过来,他见夜静无人,便胁迫宓珠来到自己的卧室,两人对着日月发誓,终老百年。盟誓完毕之后,莫公子把宓珠扶起来坐在床上,就想和她交欢。宓珠生气地责备莫公子说:“先已淫乱而后出嫁,他日洞房花烛的时候,郎君能相信我的贞洁吗?”
莫公子听了,更加敬爱宓珠的人品。莫公子准备和宓珠交换身上的玉佩,宓珠说:“我身上的一切,都已属公子所有了,何必太看重其它的物品呢?”说话间,风吹动窗前的花枝,犹如人影移动,两人心里害怕被旁人发现,宓珠急忙起身离开了。
不久,叶氏在太史家的事情做完了,准备告辞回家。临行时,宓珠私下里嘱咐莫公子说:“前些时候的月下之盟,能信得过吗?”莫公子说:“对青天日月发下的盟誓,哪里能当成儿戏?”
宓珠流泪说:“公子家门户很高,恐怕不是我们贫寒人家能相称的,我也不敢指望到时候就一定当正房夫人,如果能和你生活在一起,就是地位稍低一些,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你违背了当日的誓言,我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莫公子拿出手帕,替宓珠擦去泪水,态度诚恳地说:“你所想的也正是我日夜筹划的事情,我很快就婉转地将这件事告诉夫人,请她作成这件好事。夫人为人慈祥,这也是你所知道的。如果中间发生变故,我也准备以死来回报你的真情。”
宓珠听后,十分高兴地说:“郎君真是有情人,过去有一位瞎子,推算我的命说:‘以后能当夫人’,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宓珠再三叮咛嘱咐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可是,宓珠走后,莫公子却始终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史夫人。这时,太史已经调任成都的太守,他派人来接家属赴任,莫公子也一起走了。到成都后,莫太史一见侄儿,仅几年不见,已长得一表人才,心里很是喜欢。莫太史爱扶地摸着莫公子说:“阿侄要好好努力攻读经史,以求长进,我已替你聘了吴侍御的女儿名叫晨香的给你当妻子,他们家里也是不要白衣女婿的。”莫公子听后,表面上装出十分感谢的样子,可心里却始终怀念宓珠。后来莫公子转了念头,想道:“真是危险极了,好在当日并没有和她发生淫乱,否则就使她失去清白之身了。”
后来,莫太史替莫公子娶了亲。成亲之后,莫公子见晨香确实长得出类拔萃,又善于吟诗作词,陪嫁的女婢也一个个长得容貌妖冶艳丽,有的还胜过宓珠一筹,心中大喜过望。莫公子嘲笑自己说:“昔日里真是太缺少见识,见到宓珠就像见天仙似地,少见多怪,幸好当时没有和她交换玉佩作为信物。”
太史家新雇了一位做针线活的女佣人姓刘,她的活做得不亚于叶氏,只是常常在白天关起门来睡大觉,太史夫人以为她身体有病,也不以为怪。晨香命女婢名叫小鸾的拜刘老太为师,学做针线。
刘老太笑着对莫公子说:“以后小鸾可以给你当偏房。”太史夫人也笑着说:“小鸾长得模样很像顾家的宓珠,只是不如她那么机灵聪明罢了。”
这时,宓珠住在乡间,年纪也渐到了结婚的时候,密珠夜里看着灯花的模样占卜,早晨听喜鹊的叫声算命,只盼着莫公子提亲的消息。谁知莫公子一去便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宓珠经常在夜间流着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宓珠的父亲顾某见女儿年纪已大,就准备替她议婚,许给东村的一家大户人家。宓珠知道以后,心里焦急万分,无可奈何,宓珠只得私下里把自己和莫公子的事情告诉了阿姨。阿姨怀疑她是不是已和莫公子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可是宓珠流着泪分辩说并未发生这种事情。阿姨检查以后,见宓珠仍是一位处女,便到她的家里询问宓珠的母亲。叶氏并不知道这件事,转告她父亲顾某后,顾某听说她私自许婚大为恼怒,仍坚持要和东村的大户联婚。
宓珠哭着说:“当日和莫公子所发下的盟誓,声音还留在耳朵里,如今违背了是不吉祥的。请父亲派人去询问一下,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也情愿嫁给种田人当个村妇。”宓珠的阿姨见她讲得如此坚决,也就怂恿她的父母说:“这件事如果是真的,也是你家门的光彩,有什么关系呢?我听说他家的佃户郎当正有事要去四川,我请他代为传话。”
郎当到成都以后,在太史家里见上下的人都称赞莫公子娶来的新娘子长得又漂亮为人又贤惠,不觉十分惊讶,郎当也不敢提起宓珠的这件事了,匆匆忙忙回来把情况告诉了顾某。
宓珠的父亲听后,讥讽地对女儿说:“我说得怎么样?你也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的脸,蓬头垢面的样子,还想嫁给做官的人当夫人!”宓珠听后,默默无言。东村大户于是便送来聘礼,也颇为丰厚。
当天夜里,宓珠还和她母亲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话,可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却房门紧闭。顾某破门而入时,只见女儿已悬梁自尽了。大户人家听说宓珠已死,便上门来催讨聘礼,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顾某越加恼怒,就责骂叶氏说:“你这个不贤的妇人,才生下这样一位不肖的女儿,我非用刀斧砍断你的脖子不可。”
叶氏原来就十分心痛女儿的不幸,如今又受了丈夫的羞辱,心如刀绞。叶氏痛哭到深夜,也拿起绳子在树上吊死了。顾某见妻死女亡,都是因莫公子引起的,便准备到官府里告状。邻居劝他说:“还是忍了这口气吧!你和他家地位高下悬殊,况且又无凭证,有什么办法?”顾某只得听从劝告,草草埋葬了妻子和女儿。
浙江和四川两地相距数千里,莫公子并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有一天,莫公子正在屋里和小鸾逗着玩,刘老太看着他们逗乐,吃吃地笑个不停。莫公子说:“老太莫非发了疯病不成?”
刘老太说:“并不是我发了疯颠病,而是觉得公子真是一位狠心的人!”莫公子一听,大为吃惊,莫公子让小鸾离开,然后问刘老太刚才所说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刘老太问:“公子过去是不是戏弄过一位未成年的姑娘?”
莫公子说:“我的妻子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我怎么能不知足,贪得无厌呢?”刘老太说:“那么,你原来居住在乡里的时候呢?”莫公子说:“也没有!”刘老太说:“顾宓珠是什么人?”莫公子一听,大惊失色,仓促之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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