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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一曲哀婉动人的时代挽歌

时间:2015-01-06 10:05来源: 作者:博华 点击:
在边城明净的底色中,绚丽而诗意的风俗画卷一幅幅展开,这是一个透着人性美和人情美的世界。人们不认为撑船女比不过团总千金,也从不看轻吊脚楼上的娼妓。老船夫有了可以糊口的粮食,就不再接受过路人的船钱。而早年喜欢翠翠母亲却得不到理会的杨马兵,在老船

湘西那片原始的带有几分野性之美和神秘色彩的青山绿水,孕育了沈从文先生超凡的灵性,让这位没有接受过山外新式教育和现代文明洗礼的山里人,走出大山,凭着山里人那股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执着和坚韧,以及本身良好的文学感觉,将这片养育自己的故土家园,通过手中的生花妙笔,硬是搬进了中国现代文学这片生机无限的文化天地,并形成了一道卓尔不群的艺术风景。从此湘西这片古朴中透着神秘的土地上所发生的故事,随着大师那散发着诗意的文字,用风景画的形式逐渐呈现在中国文人的精神视野之中。湘西成了中国文人不得不想,不得不回忆的一个魂牵梦绕的地方。在沈从文先生描述湘西的文字中,《边城》这部中篇小说无疑是最成功,最精彩的。这部百读不厌的小说,将人情淳朴的边远的小城茶峒,将住在这里的一群热情淳朴、与世无争的乡民们,和与山外有着联系的商人,戍兵、水手、以及知廉耻,讲道义的娼妓们,呈现在如画的幽美湘西风景之中。他们和睦共处,过着原始而简单的生活。小城那么安静和平,“所有人民每个日子皆在这种单纯寂寞里过去”。

在边城明净的底色中,绚丽而诗意的风俗画卷一幅幅展开,这是一个透着人性美和人情美的世界。人们不认为撑船女比不过团总千金,也从不看轻吊脚楼上的娼妓。老船夫有了可以糊口的粮食,就不再接受过路人的船钱。而早年喜欢翠翠母亲却得不到理会的杨马兵,在老船夫过世后成了翠翠的靠山,尽心照料着翠翠。乡民们把道义看得比生命还重,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帮助有需要的人。这是一种原始的没有任何污染,也不附带任何条件的纯洁而又美好的情感交流。这些人地位不高,完全是社会的边缘人物,但他们却拥有一颗金子般美好的而高贵的心灵。内心的淳朴善良、让他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人与人之间没有欺诈、没有盘剥、没有名利之争,人们似乎都不关心生存之外的其他一切欲望。他们生存的家园呈现给人们诗如画般的梦境。远山含黛、碧水长流、绿树浓荫、桃李人家。正是这纯美的环境赋予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像溪水一样空灵、纯洁的美好心灵世界。

在 那个远离现代文明的美丽的山城茶峒,人们在悠闲的生活节奏里过着简单而又快乐的生活。小说的主人公一老一少,一条渡船一只黄狗,就这样摆渡着日夜,打发着他们的生活。空灵秀逸的景致陶冶着他们的性情。此情此景,简直就是陶翁笔下所描绘的世外桃源。女主人公翠翠是老船夫的外孙女,清纯秀美,情窦初开。傩送是船总的二儿子,勇敢多情、俊朗干练,他们互相爱着对方。但世事往往如此,天造地设的爱情总是一波三折,傩送的哥哥天保也爱上了翠翠,并在与傩送的竞争失败后远走他乡,溺水身亡。他们的爱情就这样蒙上了永远挥之不散的阴影。最后深爱翠翠的傩送,也驾船远走他乡,将翠翠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留在了家乡,留在了边城。在《边城》的结尾,作者通过二老“也许明天回来”一句话来点燃翠翠心灵的一时希望。但实际上“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又岂不是给她一种无限的困惑、迷茫。一个从小就遭受人生悲惨命运的心灵,本想寻得一处关爱、拯救的归宿,却一直得不到实现。这也岂不成了许多人的写照?翠翠漫长而没有归期的情感等待就这样开始了。小说留下的是生死契阔、会合无缘的感伤,扼腕叹息的同时,我们分明感到了那苍凉的余韵也在心底埋下了伏笔,不知不觉令人心痛。这份痛,痛得让人无法释怀,也不愿释怀,这真是一种诗意的痛诱发的心灵感伤。《边城》塑造了一批热诚质朴、豁达厚道的人们,如:古朴刚直的老船夫、豪爽慷慨的船总顺顺、多情大度的天保,还有知耻辱,讲义气的娼妓……,但是,沈从文之所以对边城的人性美和人情美作理想化的表现,其用意是为了给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注入美德的内质,并关照这个民族品德重塑的未来走向。

现代社会里,人们已经不那么相信坚贞纯洁的爱情了。世俗的物质利益让人们的心灵蒙尘,那撑着渡船守望心上人归来的身影,已经成了现代人内心经典而辛酸的浪漫,成了人们内心的一种渴望。明山秀水中,茶峒人古朴而淳厚的坚忍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边城》以纯美的语言、哀婉而又透着忧伤的情调、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感伤,深深攫取着人们的心灵。我们不由地向往那简单而又坦荡的生活方式、热情诚挚、宽以待人的和谐关系。然而现实世界,我们难以寻觅到这样充满诗意的美感而倍感惆怅。沈从文的《边城》是一个梦,是一个寄托了作者美好向往的梦。虽为俗事烦扰而依旧单纯质朴的乡民,他们没有富裕的物质条件,却知足长乐地生活在大自然恩赐的湘西世界里,祖祖辈辈生生不息。人与人之间坦诚相对,凭良心过日子。除了一年中的几个节庆,大部分时间都平平常常地打发。简单、纯粹却最接近生活的本质。相比之下,当代都市里的人群就显得太矫情脆弱了。许多人过分追求丰厚的物质回报,相互提防、拆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同时又感到极度空虚,对现实不满、厌倦。现代文明的发展带来的弊端正严重影响着都市人的生活,让人们在富足的生活世界里焦虑地生活,实在是一种精神的折磨,这正是现代人的最大不幸之所在。

在《边城》恬淡自然的氛围里,沈从文笔下的文字却分明让我们感到了一种深沉的悲凉。美学家朱光潜曾说《边城》是“表现受过长期压迫而又富于幻想和敏感的少数民族在心坎里那一段沉忧隐痛”。翠翠那超越一切世俗的朦胧的爱情,湘西人原始而质朴的生命形态,是否真的值得提倡和欣赏?不,我们感到一种难言的痛楚。他们那个陌生而美好的世界里,一样存留着世代乡民不自知的蒙昧,他们的生活方式简单地经不起打击,而人们淳朴的心灵也极易受到伤害。他们是一群只该生活在桃源世界里的人,离开了那个地方,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现代世界这个梦早已破碎,破碎得如此彻底,已经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在喧嚣、浮躁的城市里生活得太久,现代人似乎已经忘了还有单纯和善良的天地,也再难相信亲密无间的关系。金钱改变了世界,它让我们得到的同时也失去了太多,而失去的,我们永远不知它何时才能够重来。这已足以令人悲哀了。可是,更悲哀的是,我们似乎都没有感觉到这个悲哀,我们依旧过着现代化的快节奏生活,为物质的欲望忙碌、奔波,不知停息,而精神上却熬着无尽的痛苦与煎熬。

沈从文把故乡湘西当作他灵魂的家园,从中安置他那饱尝人世冷酷的心。他才对大自然,对故乡湘西这样充满温馨之爱。在他的《边城》里,一起始便显出一种清新脱俗的气度,而篇中一直若隐若现的忧郁和感伤背后,是他那颗向善向美的赤子之心。

“美丽总是令人忧愁”。《边城》的作者在给我们展现这一幅人与自然相得相融,优美和谐图画的同时,却又流露出一副面对人生悲凉命运的无奈与困惑的面孔。《边城》是一首心灵的挽歌,带着人们对人类过往最美好的记忆,让我们现代人在对逝去的这份美好的追忆中,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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