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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漫步的镜子》书评:流沙中的一株荆棘

时间:2014-08-25 15:43来源: 作者:石墙 点击:
我们看到那面印在封面的镜子,印着埃菲尔铁塔弯曲的倒影。这面镜子在照到别人的同时,也照到我们自己。所有反射出去的东西,最后都会回照回来。它在反射着人的灵魂和身体知觉所有微妙细小的层次,甚至直达所有或隐或藏的潜意识层面。它是略带哀愁的笙歌,是用

爱尔兰旅法 塞缪尔•贝克特曾说过一句话:“文字……穿透寂静的无声的水滴。”这穿透寂静的水滴,滴穿的是时间,随随便便就滴穿了一百年、两百年。“时间是无痕的,什么都可以过去,但用痛苦交换来的那一把文字,力透书页的每一记灵魂的颤动,飞越年轮,飘然而落,不沾一粒尘土。”文字总是最朴质最忠实的,灵魂会一点点暴露在文字里。时过境迁之后,一切的现实都不再有意义,只有文字,它的神奇的力量,它所生出的传奇。

边芹在《一面沿途漫步的镜子》的序言中写道:“这也许是写者唯一的作用,远远地抛出一根细线,这根细线甚至连文字与现实间的这面哈哈镜都穿不过去,但毕竟还是有一些人可以接住。”

然而,边芹是否真正地相信文字的力量?她有些犹疑——多数人都只定格在一个时代里,不要说走不出去,人家就愿意呆在里面,你又有什么办法。而如此快速变化着的世界,又给我们增加了一种惆怅,就是那种不再能抓住什么东西的感觉。边芹感慨着,“如果一本书是流沙中的一株荆棘,那么即使最终是垃圾的命运,也还是值得轮回一圈的。”

圣•埃克絮佩里在《小王子》中说:“是你为你的玫瑰付出的时间,让你的玫瑰变得如此重要。”《一面沿途漫步的镜子》是边芹的玫瑰,也是她所希望的流沙中的一株荆棘。而在我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些关于城市——一个孤独者的城市、诗人或是树林的故事,或者仅仅是作为一场文字和视觉的盛宴。

小说是一面沿途漫步的镜子,这是司汤达的话。

我们看到那面印在封面的镜子,印着埃菲尔铁塔弯曲的倒影。这面镜子在照到别人的同时,也照到我们自己。所有反射出去的东西,最后都会回照回来。它在反射着人的灵魂和身体知觉所有微妙细小的层次,甚至直达所有或隐或藏的潜意识层面。它是略带哀愁的笙歌,是用节制纯净的笔触在书写着她思想原野上奔跑的野马。

我们仿佛能觉着,在那里,从春天黑暗的泥土里,那些隐藏的忧郁在开出花来。那些尘埃,那些喷泉,那些飞奔的尘土,在洁白纯净的书页上弥漫和流淌。这是灵魂之旅,心灵之旅——纯粹的,沉思的,絮语的——我们在这旅程中触摸着时间和流水的痕迹,赢得了片刻心灵的安静。在那些优雅而节制的文字中,我嗅到了乡愁和沉思的忧伤。

这是一张在文字中展现的灵魂漫游的地图,又是一面清澈而令人怀疑的镜子——我们看到了巴黎斜阳细雨下拎着晚餐往家走的老人;小村子里的喷泉;阵雨过后的塞纳河堤岸;洒满白色阳光的墓地;孤鸥、岩石和大西洋,城堡、暮色与倒影,云、灯塔和地中海,还有月下的新桥和西岱岛;那些像旧明信片一样保留下来的巴黎过道;兰波故乡夏尔城的回廊,仿佛幽幽的旧时的那个身影还在。那些优雅的旧街灯,盛满了旧日的时光,像一杯浓浓和绿色持久微带晕眩和幻觉的苦艾酒,在月亮淡淡的影子中,反射出我们所有的记忆。

是的,就像甘斯布所唱的,“我过来跟你说,我走了。你想起旧日时光,你哭了。”这是怎样一种湿湿的忧伤的笔调,可又是这样的使人温暖。

边芹在《被脱掉的脏衣服》中写道:“默东森林是一片栗树林,在巴黎西南角,从我们家开车出去十来分钟就到了。我那时秋天来捡栗子,春天来看看新绿,冬天偶尔也会来,看失去叶子的枝杈高高地在天上绘出任何画家都提供不了的图案。然而这只是我的旅程,我内心版图上的一条线,与他人无关。”

可是文字的诱惑力是持久的,尽管边芹清晰地意识到,“我会让那些我使之产生欲望的人上当的。”作为读者的我们却心甘情愿地上一次当,做这样一次诗意的远行。边芹是谦卑的,被她用镜子照到的一切都是纯朴的,直达本质的——“大地和它的恒久力量,让我们这些过路人,显得异常渺小。我常在这时,被一种什么力量呼唤着,要谦卑一点。” (《魏尔伦的一条命和兰波的两条命》)

清醒是诗意的杀手,而边芹却既是清醒的,又是诗意的。她在这两极之间寻找着平衡。她的视线和我们的视线倾斜、融合、交织在一起,穿过无穷的季节之门,穿过无数风吹过的屋宇——

“天,在这屋顶之上,

那么蓝,那么静!”

这是一片怎样的天空?又是多么令人心碎的安静啊!有什么时候我们能这样地靠近自己的心灵,倾听到内心泉眼清脆而微弱的声音。诗人兰波却在《地狱一季》里任性地写道,“时钟最后只能敲响极至痛苦的那一刻”,拉马丁一直在唱:“ 诗人就像过路鸟,他不在岸边筑巢。” 这就是诗人么?以天才的敏感和脆弱洞悉了人世间一切黑暗和虚伪的诗人。他们拒斥所有清醒者的伪善和糊涂者的真诚,任性地要求整个世界对他们毫无保留的爱。他们如同火焰般燃烧和挥霍着自己的灵魂和生命,我们却在这悲惨的人生中嗅到那么点永恒的味儿。

边芹说,“我时常感叹生命就像漏勺一样,有时在顷刻间就失去了它全部的意义!” 在诺曼底的小镇和公路旁,没有人告诉我们死亡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只有六月的阳光异常明媚地打在雪白的十字架上,那样耀眼……拉罗什富科说过:“死亡和太阳一样,都让人无法正视。”(《六月里的一天》)

在逝去的人和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些比记忆更久远的东西。事实上,一切的一切都只在逝去的人和我们之间才有意义。就像边芹在《蒙莫朗西和一个人的影子》中写到的,“我究竟是什么?这才是我要寻找的。”

所有的文字不都是对这同一个问题的答案吗?关于回忆,关于城市,关于爱,关于死亡……

边芹的文字是一种对心灵和回忆的征服。文字的阴柔和妩媚,就像一座城市的雨水和气味给人灵魂烙下的印迹。它就像模子一样塑造了一个人, 一寸寸浸染人的灵魂,被浸上的人是很难褪色的。

于是,边芹在《没有纪念牌的让-保罗•萨特》会淡淡地写着:“夏日黄昏,最后一抹斜阳打在广场教堂钟楼上的时候;冬日晚上,细雨街灯一起打在石块地上的时候,都是让旅行者心动的瞬间。可惜我的词语是没有颜色的。然后你可以拐进广场周围任何一条小街,街角总有什么在等着你,那只能是你的过去。”

我们的过去,就藏在那些飞扬的尘土、暗淡的街角和清澈的喷泉里呢!等待着回忆或是希望,不就像望着那永远达不到沙丘的海浪一样吗?只是,我们还能够微笑。尽管,是这样的惊鸿一瞥!

乙酉年深秋十月廿二日于上海沐月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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