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的标题是“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送宫花咱们说过了,这个“贾琏戏熙凤”也是个重点。这个“戏”可不是调戏的戏,呵呵,是鸳鸯戏水的戏。实际呀,说的就是贾琏和王熙凤小夫妻两的性生活。这个细节,虽然是重点,曹雪芹却是留白虚写的。 第一,用章回点题,就是我刚才说的在回目里面提及“贾琏戏熙凤”;
第二,留白,只写周瑞家的看到的、听到的,只写一个视角下的一个场景,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原文:
走至堂屋, 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房中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摆手儿叫他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忙蹑手蹑足往东边房里来,只见奶子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 周瑞家的悄问奶子道: "姐儿睡中觉呢?也该请醒了。"奶子摇头儿。正说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 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进去。 平儿便到这边来, 一见了周瑞家的便问:"你老人家又跑了来作什么?"周瑞家的忙起身, 拿匣子与他,说送花儿一事。平儿听了,便打开匣子,拿了四枝,转身去了。半刻工夫,手里拿出两枝来,先叫彩明吩咐道:"送到那边府里给小蓉大奶奶戴去。"次后方命周瑞家的回去道谢。
周瑞家的进来时,刚好碰上王熙凤贾琏小夫妻中午行房事结束,平儿让丰儿舀水进去给两人用水呢。年轻夫妇,精力旺盛,相互吸引,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合情合理。很显然,这场房事是很和谐很成功的,所以传来了贾琏惬意满足的笑声。这个场景,既真实又暧昧,可谓恰到好处。这里的批语点评得也异常精彩:
“妙文奇想!阿凤之为人,岂有不着意于“风月”二字之理哉?若直以明笔写之,不但唐突阿凤声价,亦且无妙文可赏。若不写之,又万万不可。故只用‘柳藏鹦鹉语方知’之法,略一焌染,不独文字有隐微,亦且不至污渎阿凤之英风俊骨。所谓此书无一不妙。”
还有一点,我们必须想到,这个就相当诱惑了。贾琏和王熙凤做爱,平儿是在场的。这是合乎古代达官贵族公子哥儿的性生活场景的,这就是通房大丫鬟的特殊之处。所以,刚结束,平儿就抬了个铜盆出来让丰儿舀水进去。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平儿是可以和贾琏有性关系的,这也是后来一个场景表明了的。平儿,其实已经是贾琏没有正式明确的妾了。
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得细细体味曹雪芹的写法。比如贾琏和王熙凤的夫妻生活,只是点了两点。第一点就是此处,还有一点,就是贾琏笑问王熙凤昨晚换个姿势,你怎么就扭捏成那样,王熙凤羞红了脸。就这两点,已经把王熙凤和贾琏的性生活描写得淋漓尽致,风流高雅而不至于落了俗套。相反,贾琏的偷情偷腥,和鲍二家的,曹雪芹则不厌其烦的描写得那么详细露骨,其意,不过在肯定维护赞赏贾琏王熙凤小夫妻两正常和谐的性生活,却把贾琏粗鄙的偷情无情的展示出来,暴露苟活的肮脏。
如此,我们当知道,曹雪芹既不是禁欲主义者,也不是精神恋爱者,对于夫妻之间适当的性生活,他是持肯定的赞赏态度的。如果不是贾琏后来的种种出格行为,其实贾琏和王熙凤的夫妻生活,曹雪芹却是暗暗艳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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