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性的命运—— 赵焰小说《无常》读后感
时间:2012-06-12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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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葛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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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写了四个发生在黄山的故事,分别是《春之侠》、《夏之缘》、《秋之禅》、《冬之真》。就单独文本的结构而言,这四个故事各自成章,时间跨度很大,两个古代,两个现代,而且两个现代故事中,一个发生在三四十年代,一个发生在改革开放初期,看起来完全
好看的小说分两种。一种,封腰上各种眼花缭乱的推荐,花一晚上甚至两小时就读完:台词简单情节曲折,一惊一乍如同过山车般刺激,看完就像吃了速食食品——味道劲爆,各种麻辣作料一并放入,但终归缺乏营养,舌尖短暂的满足后,肠胃便受了罪。还有一种,初看时被故事打动,但隐约觉得在情节发展和人物结局的千回百转中,还藏有玄机,吸引你读第二遍第三遍,以找出这些文字背后,究竟还遗漏了什么。如攀登一座山峰,一路山花美树不断,本以为看了个饱,已经赚到,没想到到了山顶,豁然是别有洞天。这类小说像檀香,适合收藏,经年后拿出来随手翻,滋味不减当年,间或还能再拾一些风光。
不同的人,人生阅历不同,知识层次不同,审美角度不同,却都能从同一个故事里,找到自己各种解读,粗浅也罢,高深也好,都可自圆其说,那么这故事,必兼备它自身的通俗和蕴含的真理,是可经时间流传和世人审阅的硬通货——赵焰的《无常》,就是写了这样一些故事。
《无常》写了四个发生在黄山的故事,分别是《春之侠》、《夏之缘》、《秋之禅》、《冬之真》。就单独文本的结构而言,这四个故事各自成章,时间跨度很大,两个古代,两个现代,而且两个现代故事中,一个发生在三四十年代,一个发生在改革开放初期,看起来完全不相干。不过每个故事中,都会出现一个年轻美丽的女性,名字分别是春子、夏子、秋子、冬子。以“春夏秋冬”四季命名,带有强烈的时间感,似乎冥冥中,她们只是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正如他序言里所述:“似乎又有某种不确定的轮回相联系,组合在一起,模糊了时空的概念。”
《春之侠》中的春子清纯美好,是天下第一剑客骆一奇的女儿,我把她理解成美的化身,不过在剑道里,美,是牵绊,是软肋,如那部叫《剑雨》的电影,即便回归到安宁婚姻,刀光剑影也存在于柴米油盐里,随时可起杀意。《夏之缘》里,性感大胆的夏子,是俗世里的一点爱,有点不堪,但又割舍不了;《秋之禅》里的秋子空灵婉约,在我看来就是理想的禅定,肉身承载的富贵荣华和七情六欲,秋子统统经历过,最终破茧,完成了自我救赎。《冬之真》里的冬子功利直接,几乎就是现代商品经济里很多女孩的原型,在与现实的抗衡中,她们纠结过,挣扎过,但最终被撕裂。同为女性,我最爱秋子和冬子。前者天生慧根,后者令人心疼。甚至想若这小说拍成电影,那么汤唯和周迅,最合适不过。这四个女性的命运,似乎是联系四个故事的线索之一,用作者在后记里一段话解释:“算是这个世界中各种各样的人在找寻自己的路吧,一些人的苦闷,一些人的寻找,一些人的超越。小说中很多人物,都算是对人生有一定的领悟力,但在很多时候,欲望和尘世攫住了他们。”这和我们的现实何其相似——贪嗔痴恋,源于放不下那些欲望。欲望大多看起来很美,但往往会导致毁灭,而自我修炼的过程,像电脑格式化,要不断舍弃和清空,可又有多少人真正能做到呢。
有人说:这本书里的人物带有佛和道的影子。也是这本小说区别于其他的特殊之处。比如,赵焰认为:“佛教在中国更多变身为“生活禅”,变成一种热爱生活创造人生的方式。唐诗、宋词、元曲、书法、绘画、音乐、舞蹈等等,洋溢着一种高蹈的精神追求,感悟与生命同在,境界与天地相齐,一种深远的“禅意”油然而生……”。多年的积累与长久的思考,让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进行总结、消化、打散、输出,在小说中得到深入浅出的释放和集大成的展现。举例说明:寺庙、山水、音乐和诗词,在小说女主角之一秋子精神世界摧枯拉朽的重建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不仅如此,还让人看到作者在传统诗词方面的造诣,《秋之禅》中处处可见“菊花开放本非意,究其本意已是玄”、“野苇风中摆,花向佛前开”这样的绝美诗句,既推动故事发展,也暗喻人物心境,又极具欣赏美感。赵焰的文字,让阅读的快意始终像芬芳的花香,悠悠的吐露。
当然,身为一个安徽人,对于小说故事发生地黄山,是再亲切不过了。这是迄今为止第一部以黄山为背景的小说,作者不吝笔墨,多角度描摹黄山美景,同时为黄山安排更多身份——它是江湖第一剑客闭关修行的隐居地,是失意画家心理皈依的转型地;是如花美眷精神操练的休养地;是市井众生灯红酒绿的寻常地。这本书里的黄山,令人惊叹又惊喜,它远远超越了一个风景名胜的本身,成为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
(《无常》,赵焰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5月版,定价:3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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