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绿肥红瘦
时间:2011-10-03 20:42来源:半壁江原创中文网 作者:带雨的云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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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安《如梦令》的应是绿肥红瘦传遍大江南北,文人才女为之谱曲、传唱与歌之、咏之: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易安在战争风烟中夫妻失散后,又传来丈夫的噩耗,穷困、孤独、病魔交加,悲苦忧愁
李易安《如梦令》的“应是绿肥红瘦”传遍大江南北,文人才女为之谱曲、传唱与歌之、咏之: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易安在战争风烟中夫妻失散后,又传来丈夫的噩耗,穷困、孤独、病魔交加,悲苦忧愁中“粉消香退”。她没有哭嚎,淡淡然的自问自答曰:“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叫做“有泪不轻弹”。
表面看来她很淡薄,其实,心深处在战栗呵,故作淡泊强作自若而已。正是从淡淡然的“知否,知否”短语中,表现出一股无奈的淡淡然,节奏深沉而滞缓。她的潜意识也许是这样的:
“孤灯独饮难消,一夜雨萧风啸。莫看粉帘外,应是飘摇狼藉。罢了,罢了,已是衣宽红消!”
“应是绿肥红瘦”一语对于困境中人应是莫大的启迪:世间总悲多于乐,大红大紫毕竟是少少的、“瘦瘦”的,“绿”才是多多的、“肥肥”的。任何人都难免落入厄运,厄运中还是淡然好:“花落未须悲,红蕊明日又满枝”,多多的自己安慰自己吧。
人世间哪能事事如意,“不如意事持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每逢年过节人们都爱彼此祝贺“事事如意”。除夕之夜子时一过爆竹声连绵不断,想把神灵多挽留,多多的保佑着自己。
哪来那么多的事事如意哟,尤其不可能人人事事如意,永远事事如意。别说平常百姓,即便是官员,即便大大的官员甚至是皇帝爷,也不可能事事如意的。
古人讲究知足常乐,还写成诗,编成词,汇集成警语名句,用来鼓励自己、启迪别人。比如:
“茅屋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竹枝芒鞋轻胜马,一蓑风雨在草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山头斜照却相迎。举首回看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花不常好,月不常圆。世间万物有盛衰,人生安得常少年”“诗不穷人,人道得诗胜如得官。有山川草木,纵横纸上,虫鱼鸟兽飞动毫端”“象笏堆床,蝉冠满座,无此新诗传世间”。诗人把清淡的日子看成富有和高贵。
细捉摸确实有道理。尤其老人,知足常乐岂不已经快乐了,即便逆境中也能快乐。贪得无厌的人是快乐不起来的,口袋鼓了还想鼓,保险柜满了还想满,存折多了更要多,哪天被逮住“第三只手”酿成大祸,岂不悲从中来。
也许有人讥笑曰:“傻冒”。高尚者常常就是“傻冒”,孔子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对食和居都无所求,够傻冒的了。现在没有多少人想当君子当傻冒的了,而且身份越高,地位越显赫,还越不乐意当君子当傻冒。
问我为什么吗?我怎么能懂,没那个身份的人体会不到的。古代有“肉食者鄙”的说法,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用来作个注解。
有人是用吃喝玩乐填补心灵空虚,有人是以豪华别墅、逍遥豪赌充实心灵,有人则靠耍弄权术调节心态,有人则靠钱越来越多官越做越大得到心理上的满足。这些都是有钱有权有势的“一等公民”呵。
低一挡的便只能去超市发泄,把名牌一袋袋提回家,当成“象笏堆床、蝉冠满座”。又再低一挡的人便又只好拿房子折腾,装修了一番又装修一番,在亲友们前多几次得意洋洋,然后达到自我心理平衡。
最最底层的人怎么折腾法呢?他们自然有有自己的“土办法”,没钱吃喝玩乐,没钱去国外逍遥,没钱去超市发泄,当然一样没钱折腾房子,然而又不是君子,不乐意“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于是趁没人的时候把这个路灯敲掉那个装饰拔下来,得来敲金击石与吹竹弹丝的快意;一方面把郁闷发泄了,顺便还拿些零七八碎换钱买几碗大鱼大肉,兑几瓶“马尿”,酩酊大醉中晕乎一阵。
另外一些“傻冒”者又自有想法: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淡泊些好;人生若白驹之过隙,何必挣扎拼搏,事物有起有落,何能风光占尽:
风平浪静人如意,得一帆风便可休;
事事斤斤难得意,多多回身看后头。
一派山青景色幽,前人田地后人收;
收得且莫太欢喜,还有收人在背后。
有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寓言:老榆树上的蝉正欢歌,螳螂瞄上了它。螳螂没想到背后有只黄雀正举颈欲食之,
黄雀正摇头晃脑、心满意足,哪知道孩子的弹弓正对准它呢。孩子呢?前有深坑后有斫树者……生活就是如此,人世间就是如此,傻帽者们或者因为就是知道理解这个理吧。
知足为乐的想法在“抛头颅洒热血”年代是遭唾弃的,人人知足为乐,革命的中坚力量在哪里,革命的依靠力量在哪里?哪来的同盟军?
那个年代把知足为乐叫作“消极思想”,叫做没有上进心,属于消极落后,被认为是统治者为了麻痹人民的革命斗志。鲁迅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劝人安贫乐道是古今治国平天下的大经络”,意思无非也就是劝人安贫乐道是统治者
为了痹人民的革命斗志。所以精英们便对着干,领着广大穷苦大众高唱“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高吼“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
现在当然不是高唱“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高吼“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的时代了,也不是孙中山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时代了,他们的心里一定改成了:“革命已经成功、同志无需努力”,所以不爱唱“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和“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两支歌,常常改成演奏没有词句的曲调了。
是的,理所当然,合情合理,他们的“革命理想”确确实实已经成功。有条件安安稳稳的过享受日子了,当然就不觉得需要吼,还吼什么嘛!
不要再听鲁迅的,鲁迅曾经是“中国第一大圣人”,早就不是了,甚至有人推想,如果他多活几十年,也许还是“右派”呢。
不管,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老人要记住李易安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如此便能逍遥自在、心旷神怡,也许还能长一双长长大大的“福寿耳”,象如来佛一样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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