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是伴生产物,犹若光明与黑暗,天使与魔鬼,正义与邪恶。就人类而言,疾病依附于肉体与精神,我们在关注它、憎恨它、剖析它,终极乃根除它。所以,人类历史从某一方面说是一部与疾病搏斗史。希波克拉底、炎帝、弗洛伊德、南丁格尔等古今中外医学家们为此奋斗过,甚至牺牲过。然而,疾病依旧无休无止,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墨杜莎,用美发诱惑我们,渗透我们,感染我们,让我们呈现病态美。那么,疾病究竟源于哪里?《村庄疾病史》能帮助我们找到答案,或者说能带给我们更多的思索。 《村庄疾病史》是一部严肃而另类小说。进城的我们,生于农村长在乡下,过早的参与农事,当我们消瘦的肩膀还不能承担生活重压的时候,眼中的乡村世界依然是美、干净和纯粹的化身,同时还看到丰收的高潮过后,是生命里最痛苦的部分,比慢慢长夜还要难熬,比创口流血还要揪心,比浑浊的眼里闪着绝望与无奈还要惊心动魄。而所谓另类,是建立在作者的写作思想体系中。毫无疑问,《村庄疾病史》建立在诗性基础上,想象独特,风格迥异,于无声处现惊雷,炸出烟花千朵万朵,别有洞天却摄人魂魄。小说由若干独立章节组成,章节相对独立,形散而神凝。最大特色是没有传统小说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叙述融传统现代为一体。主要围绕村史中刘、吴、汤等几大姓与小姓,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还有人物双轨结构,当下村庄的两大政治权力人物村支书与村长的对峙表演又意味着各自姓氏的出场。而最重要人物志玉作为单独的主线更是小说的命脉。 读《村庄疾病史》最大的感受是,生命因疾病而尊严或生命因疾病而丧失尊严。这让我想起美国 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两部小说完全写两个不同的事情,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质——硬。所谓心灵相通吧!而硬是一种力度,一种坚挺的表现,一种拧断不弯的气节,我自私的想也应该是张绍民先生的人格写照吧。在《村庄疾病史》的字里行间行走,无意一瞥或凝眸间,我准能看到一幅幅原生态的乡村风情画,以及画里隐藏的淡淡哀伤和点点忧愁。那种感觉在名、利、宠、辱之外,而心底积压多日的惆怅自然也被晚风疏通了,被大雪感化了,被雨露收买了。 如今,都市晒地的日子,我常以梦为马,与村落约会。可村落正一点点收拢,它们挤痛了骨头挤扁了灵魂,点点灯火也不再有烟草的味道,那些肥臀丰乳的村妇们早已包裹在化学香味中,而疾病却依旧在蔓延在传播在生生不息,让我们在痛苦中回味痛苦,在疯狂中忘记痛苦。如果说是悲哀,那我们远不如一支芦苇活得快活,而事实上,我们没有回头路,没有作芦苇的权力与资格。的确,《村庄疾病史》是一道“风景”,记录着我们的过去、今天和未来,同时也是对我们良知的拷问与鞭挞,教我们重新审视泥土与根的重要性。当然,有些观点不能认同,人毕竟食五谷杂粮,乃血肉之躯,非圣非贤,但是法国哲人伏尔泰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作者介绍:王飞鸿(诗人,儿童文学 ,出版人,书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