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直以为,道德是人世之苍茫大海上之一叶扁舟,虽然电闪雷鸣经常向它呼啸,惊涛骇浪时常侵蚀它,可这扁舟却始终荡漾在大海上,永不沉没,让我们看到还有心灵的依靠,可真就有这么一天,这扁舟化作为《沧浪》中的一滴水,这滴水与大海中的每一滴水都一模一样,让我们无从寻找;于是,道德的防线在一刹那间彻底崩溃了,汹涌的海浪拍打着淹没了灵魂的家园。讴歌雄壮大海的人们被海浪轻轻却又丝毫不迟疑地吞食了。
在这个假泛滥的时代,甚至连思想也可以堂而皇之地戴上面具;一点真的东西可以让我们惊骇之余却又逼得无话可说;阎真的《沧浪之水》不愧是真言。
严格意义上来泛泛地说不得,我也是个知识分子,这历来被人们称作人类道德最后防线的群体,以贫寒穷困仍不忘“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事业心、大同情心、大爱国心、大责任心为傲,甚至我们可以说:我可以在精神上藐视你,你,物质的巨人,精神的侏儒。可残酷的是,这样的知识分子一定是会饿死了。光靠精神强大是不能够生存的。
真正要做一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知识分子,徜徉在自己的文学海洋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用一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种生活来换取也是毫不可能,因为你必须首先得生存,你得过生活,你得去赚钱来养活自己,来去过那种简单的生活。
生活以无可抗拒的合法性、合理性和真实性、第一位性逼迫着每一个人,你的优雅、优美,你的博文渊识得先转化成金钱或者权力才行,要不就一无用处,只是成为可以自我陶醉的伎俩,而要命的是自我陶醉也陶不来吃和穿,况且人还有其他种种追求;作为社会人类道德最后底线的人们也是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的、往往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
于是,我们也把自己交给了生活,以沧海水滴的形式出现在人类这苍茫的海洋上,于是,那亘古以来的一叶道德扁舟兀然消失了,人们惊叹道德底线承载体消失了,人们惊叹到底可以堕落到何种程度!
道德底线消失了,化为了沧浪之一滴水,设置道德底线的事成为了我们每一个群体、每一个人自己的事情。我们到底能毁坏、能堕落到那一种程度呢?人只有一辈子,你在抒写人生时永远不可能回头,也不会有改写的可能;我们在把自己交给命运、生活的时候,是否找到了一块坚实的立足之地呢?那正是我们的道德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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