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份算得上广州最炎热的时节。按照中国古代的“五运”学说,土运主长夏;我们的先哲还说过“土旺四季”(《周易参同契•五相类》)、“土常以生”(《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有此古典智慧的关照,校对这部50万字的书稿,辛苦是有点辛苦,然而内心里却自始至终荡漾着难言的喜悦和由衷的敬意。 2006年,于李锦全先生而言,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其一,先生1926年2月9日出生于东莞,到这一年就迎来了八十寿辰;其二,先生1951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历史系,到这一年就从事教学科研55个年头了。 很多年前,先生门下弟子就在酝酿着敬祝先生八十大寿、纪念先生从教55周年的事情。用李宗桂教授、黎红雷教授、任剑涛教授的话来说,就是要用“三个一”来表达从学弟子对先生的敬爱和感激:吃一次贺寿的饭,开一次庆祝的会,出一本纪念的文集。 第一个“一”早已实现了。庆贺先生八十大寿的宴会,2006年1月21日在广州久负盛名的白天鹅宾馆举行,由先生的再传弟子郭一曲博士埋单。当晚,白天鹅宾馆沙面厅溢彩流光,喜气洋洋,先生在广东和香港工作或求学的弟子数十人,济济一堂,满怀崇敬的心情,为先生举起了拜寿的喜酒,为先生唱响了祝寿的赞歌…… 第二个“一”也早已实现了。2006年6月10~11日,中山大学哲学系在美丽的康乐园成功地举办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承传与创新暨庆贺李锦全教授从事教学科研五十五周年”学术研讨会。从《学术研究》2006年第9期、《现代哲学》2006年第4期发表的会议综述看,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对先生的学术思想、做人境界进行了认真而又诚挚的探讨,一致认为先生既是学养深厚的“学者儒”,更是人格高洁的“君子儒”。 现在,第三个“一”离实现同样越来越近了。2005年2月左右,我们给先生的友朋同道和从学弟子寄发了征求纪念文集稿件的约稿函,得到了广泛、热烈的支持,奠定了这部纪念文集的基本规模。无比地感谢所有的作者!同时,也多谢先生的及门弟子张永义博士在文集组稿方面以及李宗桂教授的在读博士生邓文辉君在照片扫描方面付出的辛勤劳动。对于书稿的出版,中山大学出版社社长叶侨健先生、总编辑蔡浩然先生的坚决支持,责任编辑、中山大学出版社老社长徐镜昌先生的辛劳奉献,更让我们心存感激! 一直以来,先生的门下弟子致力于弘扬先生的学问,传播先生的思想。所以,纪念文集征稿伊始,我们就有意识地将其中一部分稿件推荐到学术刊物上发表。请让我们通过以下这个统计对发表这些文章的刊物以及为此付出了劳作的编辑们表示谢意: 1. 杨海文:《李锦全教授与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研究》,《高校理论战线》2005年第1期; 2. 解丽霞:《思想史的“两重性”探求及意义衍生——李锦全先生对中国思想史本质的诠释》,《现代哲学》2005年第4期; 3. 李维武:《哲学史与思想史关系的重构以及思想史空间的拓展——李锦全老师的有关思考及其启示》,《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1期; 4. 李翔海:《世纪之交中国大陆的现代新儒学研究:回顾与展望》,《江海学刊》2006年第1期; 5. 任剑涛:《廓清儒学研究的知识边界——李锦全先生儒学研究的时代价值》,《学术研究》2006年第9期。 这部纪念文集名为《春风讲席》,取材于萧萐父先生为李锦全先生八十大寿书写的祝寿联:“霁月襟怀仁者寿,春风讲席隽才多。”众所周知,中山大学的中国哲学专业与武汉大学的中国哲学专业几十年来的友好往来,正是李、萧两位先生亲手缔结的。孔子说过:“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论语•颜渊》)孟子一样说过:“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草也;草尚之风,必偃。”(《孟子•滕文公上》)两位先生对这一圣贤之道的真切践履,当是我们永远效法的典范。 文集的目次之序、三编之分,系由先生手订,足见先生对这些忆旧文字、述学篇章、论理作品的深情厚谊。惟有各编之题名,是我们在编辑过程中添加的。第一编之题名,典出先生《八十述怀》的“寻诗此际遐思远,咏史当年感慨多”;第二编之题名,典出先生《八十述怀》的“教席半生同砥砺,诗坛一角费寻思”;第三编之题名,典出先生《八十述怀》的“世道沧桑无限感,还当相约待期颐”。古人追求“以意逆志”,但愿我们的这一做法是对先生心愿的“合理诠释”。 第一编《寻诗此际遐思远》,可谓忆旧之作。我为其所写的“开编语”是: 先生性孤寂,然交游之际,本之以“与人为善”;志淡泊,而教学之中,信之以“有教无类”。是以友朋多矣,弟子众也。本编或是友朋忆交游,写照先生之博雅与宽厚;或是弟子忆从学,感恩先生之传道与诲人。忆交游之文字,其情也真;忆从学之篇什,其意也切。情真意切,先生之为“君子儒”也。 第二编《教席半生同砥砺》,可谓述学之什。我为其所写的“开编语”是: 先生之学,前也历史,后也哲学,终也会通文史哲、兼综儒释道,堂庑广大,识见宏深。解读者或总论先生一如既往之治学纲领,或分论先生与时偕行之个案研讨;或阐释先生原始察终之哲学建构,或品藻先生驰骋心性之诗词创作;或陶醉于先生案头之纯粹学理工作,或会意于先生窗外之火热现实关切。殊途同归,先生之为“学术儒”也。 第三编《还当相约待期颐》,可谓论理之品。我为其所写的“开编语”是: 先生有自选集《人文精神的承传与重建》行世。学术乃天下之公器,学术亦期待后人代代传承之,代代重建之。入乎先生之学以内,出乎先生之学以外,不独贺寿之重礼也,更为中华学术文化代不乏人、中华人文精神薪火相传之基本途径。本编作者之中,有先生之弟子,有先生之同道。其所竭力促成者,先生之为“人文儒”也。 忽然想起《庄子》一书,有内篇,有外篇,有杂篇。先生曾经说过:“老实讲我并不很推重儒家,也并未刻意去追求哪家风范,我只是习惯地平平淡淡地生活、做学问,不太在意身外的东西,这样说来,我想我的思想人生态度基本上又算得是道家的,我是道法自然。”(参见《李锦全自选三集》,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版,第465~466页)那么,这部纪念文集的第一编相当于“内篇”、第二编相当于“外篇”、第三编相当于“杂篇”,也算是切合先生“儒者情怀道家心”的胸襟了。 这部纪念文集的附录部分,也值得说说。延边大学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李锦全自选四集》,其附录记载了先生已刊文稿271条(截止2001年)。这部文集,其附录记载了311条(截止2005年)。广东人民出版社2007年出版的《李锦全自选集》,其附录记载了314条(截止2006年)。先生为学不已,精进不止,由此可见一斑。 关于先生近年来的情况,我想说两件事。第一件事,读2007年出版的《李锦全自选集》可知:2005年9月,广东省委、省政府隆重颁布1992~2003年度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其中专门设置了一项“特别学术成就奖”,全省有18位年逾七旬的优秀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获此殊荣,先生即为其一。先生做到了持之以恒的治学努力与不断升华的学术造诣相结合、一以贯之的哲学思辨与日新月异的时代发展相结合、志存高远的研究旨趣与针砭时弊的现实关怀相结合,“特别学术成就奖”于先生是当之无愧的。 第二件事,今年3月7日的《深圳商报》有个对先生的专访,谈的是当前的“国学热”问题。先生说,“国学热”是一件好事,但虚热不是一件好事,不利于整个民族文化素质的提高。因此,先生对当前“国学热”的总体评价是“高层次不够热,低层次要降温”。如此独具慧眼,让人不由想起子贡点评孔子的那句箴言:“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孟子•公孙丑上》) 这部文集的出版,倾注了先生门下无数弟子以及社会各界的心血和智慧,其中尤以黎红雷教授、李宗桂教授为巨。不才如我,忝为主编之列,按照黎红雷、李宗桂两位老师的说法,主要是因我在组织稿件、联络出版、文集编辑方面做了一些实际的工作。这些工作其实都是我应该做的,所以,忐忑不安,战战兢兢,至今依然伴随着我。 在这个炎热的7月,逐字逐句校对着纪念文集,我就像当年写作近3万字的《李锦全教授与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研究》一文那样,再次深深地被先生的学问境界和人格境界所震撼。君子之德如风,我也想起了先生一年四季执掌手中的那把大蒲扇,其或先生七十初度诗中所说“流水行云意自舒”、“乐道终归法自然”之谓乎?我还深知,先生之为学,先生之为人,恰如脚下坚实的大地一样,将永远支撑着我们,激励着我们在复杂的人生中为学术、为社会多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谨祝先生福体安康,延年益寿,身心一如,万事胜意! 后学杨海文谨记 2008年7月17日于中山大学康乐园 (原载黎红雷、李宗桂、杨海文主编《春风讲席——李锦全教授八十寿辰纪念文集》,中山大学出版社2008年9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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