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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永生——简析《廊桥遗梦》

时间:2010-11-04 00:19来源:半壁江 网 作者:足底春秋 点击:
《廊桥遗梦》开头即用男性线条勾勒了罗伯特金凯前半生的所有重要事迹。玛丽安用一个字条二十个字,打发了他们五年的婚姻生活。罗伯特,没能成功,我把我的吉他留给你,保持联系。而这五年婚姻生活的突然结束却没有片刻牵袢罗伯特这个一生都把时光交付给天南

  《廊桥遗梦》开头即用男性线条勾勒了罗伯特·金凯前半生的所有重要事迹。玛丽安用一个字条——二十个字,打发了他们五年的婚姻生活。“罗伯特,没能成功,我把我的吉他留给你,保持联系。”而这五年婚姻生活的突然结束却没有片刻牵袢罗伯特——这个一生都把时光交付给天南海北寻觅景观的最后一个城市“牛仔”,平静地接受了毫不复杂的结果,并未曾对此悔过或悼念些什么。这样的婚姻对于罗伯特来说,其实就是他经常性的旅途中一家便宜的旅馆或者一顿舒服的晚餐,是可有可无的。这样的婚姻对于大多数还有夫妻合同的双方来说,是极普遍极客观存在的现实。
  
  在那个八月的午后,开着同样感觉炎热的“杰克”的罗伯特·金凯,偶然地路过约翰逊牧场,偶然地看到一个坐在门廊喝着冰茶的,穿着牛仔裤但却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他先是被自己心目中认定的一坐桥吸引到这里,继而被这个与这里环境不相配套的叫做弗朗西斯卡的女人所吸引。而弗朗西斯卡却是被罗伯特眼神里的“老”所吸引,那是一种滤尽风霜的老,一种沉寂在繁华后的老,一种对任何事情不急不躁成足在胸的老,还是一种融入血液的浑然天成的老。这种气质是牧场这个地方的男人不具备的,弗朗西斯卡就是被这种老一击而中,一刹那,激活了少女时期所有美好憧憬。
  
  接着,罗伯特就用他自己毫无意识的两个干净爽快的起落,碰翻了弗朗西斯卡热切的神经:他送给她一支曾经在少女疏狂时尝试过的香烟——骆驼牌的;为了表达他对她引路的谢意,他送给她人生第一次收到的一束野菊花。
  
  从廊桥回来后,弗朗西斯卡不断和罗伯特要香烟,借点烟的当口来体会那种手指碰触的战颤和刺激。那种碰触让她从心灵到肉体都颠覆性地震颤,使得她在初次见到罗伯特时就无原则地冲动了三次,第一次是在他向她问过路后,自愿带他去廊桥;第二次是他们从廊桥回来后主动招呼他喝冰茶;第三次是挽留他吃晚饭。这三次冲动已经注定了这个邂逅必定会演绎一段完美的爱情神话。
  
  在弗朗西斯卡眼里,最最吸引她的,也是从始到终令她着迷的,是罗伯特的“硬”,包括他常常野外作业煅造出来的体魄;包括他“制作”照片时如“豹子”般灵活矫健的形体姿式;包括他在院子外压水井往外汲凉水擦洗的身体及动作;包括他涂了肥皂准备用刀片刮胡子的动作;甚至包括他做爱时如利箭般贯穿的力度,无一不显示出他的“硬”来,这样的“硬”是如同磨得锃亮的犁一样,带着金属的穿透力,可以犁翻任何一个女性内心深处一直坚硬如壁垒或一度荒芜埋没的田野。
  
  鲜花,香水,啤酒,在这个星期一晚上,一切营造爱情的道具都具备了,再有的就是一种动作的媒介,一种只有夫妻之间才有的亲昵动作——共同制作一顿可口而温馨的晚餐。他们的爱情在彼此用心铺就的通坦道路上水到渠成地进行着,在不言而喻的默契中,一切已经不可能脱离这种宿命般的轨道运行方式。
  
  于是在弗朗西斯卡精心打扮过后,他们的爱如同烘烤成熟的小甜饼一般登场,开始散发出令人无法拒绝的、原始的、醇香的、充满诱惑力的味道。在那一刻,在暗夜里铜烛台上燃烧着的两只白蜡烛上,在弗朗西斯卡剪短裙摆的粉色露背低胸裙角里,他们彼此唤醒了四五十年来一直沉睡着的爱,那种爱以箭般锐不可挡的毁灭势头入侵了彼此的灵魂。无疑,他们是在相遇到对方这一刻,才逐渐舒醒了生命中本来存在着的所有美丽,在这一点上他们是达成共识的。而使他们之所以有如此强的吸引力的居然是彼此与生俱来的“细胞”,这种细胞是与人同生同在、不容任何修改的。只要把细胞相互结合就可以制造出另一个,属于他们共同的东西,那就是被罗伯特固执地认定为一个新生的物件的,叫做“咱们”的抽象东西。
  
  罗伯特对弗朗西斯卡说:“我在此时来到这个星球上,就是为了这个。弗朗西斯卡,不是为旅行摄影,而是为了爱你。我现在明白了,我一直从高处一个奇妙的地方的边缘跌落下来,时间很久了,比我已经度过的生命还要多许多年。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向你跌落。”在他对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甚至否认了他生命的前五十三年,他从遥远、从远古从另一个星球费尽周章走来时,所有的过程都是为了向她——跌落!跌落,那是怎么一种绝然义无返顾、孤注一掷的全身心侵入!
  
  在这四天中,他们为彼此找到了大半生丢失的身体或灵魂组件,让彼此得以成为一个圆满的人。在这四天中,爱情以一种“永不再来”的势头激烈燃烧着,把他们彼此躯体和灵魂中的爱燃烧到甚至不存灰烬。直至生命终结,罗伯特用十七年,弗朗西斯卡用了二十四年,来对这四天反反复复地做着回放,用以支撑他们再无相交的生命历程。事实上,在罗伯特死后,他依然在用他的灵魂来爱着弗朗西斯卡,他留给她向征着他生命的工作工具和银手镯、刻着她名字的银项牌还有他拥有她的唯一物件——那张字条。然后,他把自己的遗体也撒在廊桥上,让自己魂魄相伴在她身周,悲剧的扩张力之所以摧枯拉朽,是因为,连死都不能阻挡的爱。
  
  十七年来,罗伯特活在一种从不打扰弗朗西斯卡的道德约束中,在那个星期五的早晨,他们就“被上帝遗弃了”。活着,但天隔一方,永远不能相见的距离——生离。他拥有的所有爱的信物只有她亲手钉在廊桥栏干的那张字条,而她拥有的却没有一件实物,只有他留给她的体温和抚触,及她对他整个人的解读。弗朗西斯卡的余生用一种庄严而肃穆的姿态来怀念她的“爱情”,二十四年来,每年的生日纪念日,她都保持吸一支骆驼牌香烟的习惯,用香烟的味道来充分舒展她那四天的恋情。事实上,她的爱情从一九六五年开始从未断过,她把它吸附在她的骨髓里、随血液时刻流淌。她享受那种不被打扰的生日纪念日的怀念,那是一种深入灵魂极致的烙印。她把它当做一种积淀她生命所有精华的珍宝来不为人知地反复咀嚼回味。
  
  二十四年后,六十九岁的弗朗西斯卡伏在厨房餐桌上去世,她终于终止了这份萦绕半生的爱对她的折磨,即使在死前一分钟,她仍旧在她的厨房的餐桌上,回味这四天永生的爱恋。
  
  弗朗西斯卡把活着的生命给了家庭给了责任,给了道义。但把她的遗体给了罗伯特。这么多年来,他们用来自于责任、道义、对彼此的尊重等一切强有力的手段去封杀对彼此爱的每一个细胞,但那些细胞却一个也不肯殁去,一直追随他们到生命离去。死却未尝不是另一种重生,同样飘洒在廊桥畔的骨灰,却又让他们永恒地重生在另一个不为外人干涉的世界。那个世界,想必会让他们更加圆满。
  
  整部书对罗伯特的塑造非常成功,他的点点滴滴都通过弗朗西斯卡的眼睛展露在读者面前,从孩提起的个性一直在他的岁月中得到充分发扬,他是沿着他想要的人生轨迹一直不间断地运行的。因此,他才具有那种独特的魅力。而这样浑然天成的魅力当然是弗朗西斯卡无可抵抗的。但对于弗朗西斯卡的塑造却相对薄弱一点。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农妇,虽然有着喜欢写作的大学经历,但在十七八年压抑个性的婚姻生活中,必然会被岁月磨蚀掉大部分的灵性,须知,平凡的日子是思想出色女人的头号大敌,从这一点来说,弗朗西斯卡在气质上对罗伯特的吸引要单薄得多,可以说,罗伯特爱上弗朗西斯卡是由肉体而气质的,这之前,他对她的好感第一来源于她衣服覆盖下的肉感躯体,第二才是她的“善解人意”。
  
  这部书引起世人关注的焦点在于,它把一段本来不应该存在的婚外情,摆在一个美好的托盘中端到你的面前,使得婚外情与婚姻终于可以并列进行。看过这部书或电影的人,无疑谁都不能否认这段婚外情的美好。但是,现实中的婚外情,真的能与婚姻并列存在吗?这才是值得人们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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