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的谈一谈莫言的文品与人品
时间:2012-10-29 00:18来源: 作者:云海寻峰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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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言之,《红高粱》的大部分情节已经记忆模糊,唯独活剥人皮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位长工的皮被剥下时痛得蹿出一股一股的黄尿,那两片割下来的耳朵在铜锣上蹦跳作响,这些已经被莫言渲染的毛骨悚然,而《檀香刑》的描写那简直是残暴到极致。
记得很清楚,八十年代的中后期,一篇刊载在“中华文摘”上的小说《红高粱》吸引了我,不能释手,一口气把它读完。我留意了作者的名字:莫言。
这是我读到的莫言第一部作品。实事求是的说,感觉十分震撼。之所以震撼,大抵是年代的缘故。上世纪八十年代,刚刚挣脱说教模式的文学园里,像模像样的好作品尚不多见,因而《红高粱》如同奇峰巨石突兀屹立,格外显眼。
《红高粱》以它独特的审美视角和叙事风格,在人物的塑造和描写的刻意夸张上,都充满了野性的激情,一扫长期以来干瘪空洞的正统八股文化气息,使人眼前一亮。
更主要的是,它颠覆了我自小受到的历史教科书的概念。过去始终认为,没有D的宣传、发动、组织、领导,人民群众自发起来抗日简直不可想象,打死我也不会认为一个为非作歹的土匪,能有与生俱来的爱国本能、能勇敢的抗击日寇。更不会认为没有革命理想、没有政治信念的,狂放不羁的人会是英雄。这在当时,的确给人以震撼。
应该说,莫言是个很有才华的
,他的作品别具一格,独具魅力,过目难忘,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这是我记住了莫言和他的《红高粱》的原因。
但是,对他作品欣赏的同时,又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至读过《檀香刑》、《丰乳肥臀》后,这种感觉逐渐清晰起来。
《檀香刑》是我读莫言的第二部作品。同《红高粱》一样,因时间久了,具体的故事情节人物名姓已经忘记,因而这里不做故事介绍,不提人物姓名,只谈最初的原始感受。原始感受往往是最真切的。
《檀香刑》除了故事结构、叙事技巧上更臻成熟之外,在场景描写和氛围渲染上,给人以更大的想象空间,比《红高粱》更具强烈的震撼力。不幸的是,也正是这种震撼力,却让我只读了一遍,不愿再读。
一部成功的作品,必然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从这个意义上讲,《红高粱》、《檀香刑》无疑是成功的。读罢释卷,书中的某些细节,久不能忘,时常浮现在眼前。而这些不能忘怀的细节影像,非但不能给人以美感,而且让人不适、不快,甚至厌恶。
不能不说,残暴、乖戾是这两篇小说的共同特色。如果说《红高粱》还只是在某些细节上,那么《檀香刑》则是通篇的暴力、血腥、残忍。
直言之,《红高粱》的大部分情节已经记忆模糊,唯独活剥人皮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位长工的皮被剥下时痛得蹿出一股一股的黄尿,那两片割下来的耳朵在铜锣上蹦跳作响,这些已经被莫言渲染的毛骨悚然,而《檀香刑》的描写那简直是残暴到极致。
从檀香剑的制作、到行刑的过程,不能不佩服作者的笔下工夫,写得极其逼真刺激,触目惊心。那柄油光细滑锋利无比的檀木薄剑,从尾骨下插入,贴着脊椎,借着轻轻敲击的震颤一点一点地游进,既不能伤了脊椎骨又不能伤刺到脏腑,最后从肩上穿出。为确保受刑人带着檀木活过七天七夜不致死去,行刑人及其小心,过程极其漫长,因而受刑人极其痛苦,全身分泌出粘稠的液体,头像乌龟似的拼命向前伸,接着又使劲往脖腔里缩……
读这样的文字真叫人受不了,那暴虐的血腥和诡异的杀气,总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这绝不是什么美感,相反,有种呕吐的感觉。释卷沉思,除了这些强烈的感官刺激,甚至都搞不清《檀香刑》主题是什么,究竟要告诉我们些什么。
作为文学,其社会功用是通过审美价值实现的。过度的色情暴力的描写,很难称之为文学之美。这道理莫言不会不知道,问题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写?这实在是个有趣而且值得探讨的问题。是的,性与暴力成为莫言作品中不可或缺的作料。而他精心打造十年的巨篇,干脆就取名为《丰乳肥臀》,非常香艳,非常惹眼。
如果认为《丰乳肥臀》是色情淫秽小说,那就错了。尽管书中不乏性的描写,但基本还算是严肃的题材。就连莫言自己都说:“但我的心里,始终坚信我写得是一部严肃的作品”。这就产生一个问题,为什么严肃的题材偏要取这么个粉艳的书名呢?
书中以母亲(上官鲁氏)和她的一家八个女儿一个儿子在中国各个历史阶段中的遭遇为线索,通过他们在战乱、兵匪、饥荒、运动和各种政治势力的厮杀中的多舛命运,反映了中国社会政治变迁民间的苦难。我实在找不出他们的苦难与丰乳、肥臀有什么关系,难道不写丰乳肥臀就不能表达故事的主题吗?
这不由得使人联系到商业包装、炒作、媚俗这些字眼。
顺便说一下,全篇写丰乳不少,肥臀写的极少几乎没有。书名把“肥臀”二字也捎带上去,更有为迎合或抢人眼球而包装的嫌疑,也许我是小人之心了。但即使不是商业目的,我也不认为对丰乳刻意的描写有多么成功。无论是母亲的、姐姐们的、及至香油铺女掌柜的独乳,都不是美的象征,也看不出这些乳房对于农民乃至民族命运隐喻着什么。
书中的“我”(上官金童)对丰乳痴迷得几近病态。莫言说的好:“一个小说家不应该考虑整体和片面的关系,哪个地方最让他痛苦就应该写哪个地方。”由此看来,最让莫言痛苦的地方就是乳房了。
要说也是,莫言从小吃母乳到5岁,已经记事了,被断奶的痛苦在灵魂深处积聚发酵。当他拿起笔来,那些痛苦流于笔端也就顺理成章了。莫言以为痛苦,哪怕是病态的痛苦也是美,用他自己的话说:“对乳房的眷恋到了痴迷的地步,这是一种病态,但病态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往往也是美的极致。”我怀疑此时的莫言忘记了一个小说家的社会责任,忽略了读者的感受。
本人并不否认莫言的文字功夫,甚至赞赏他在创作上成功的探索。对他该不该获诺奖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他获奖后,在所引发的文学青年的诺奖热、文学热中,莫言及其作品将成为什么样的偶像的导向作用。
莫言说:“这部小说表现了我的历史观、道德观和价值观。”问题是他的“三观”毕竟是他个人的“观”,是否正确,也并不以获得诺奖为标准。在中国好则好到极致,坏则坏得透顶的惯性思维下,取完全肯定或完全否定的态度显然无益,因而对莫言的文品和人品作及他的“三观”加以剖析,对今后文坛的走向很有现实意义。
因篇幅所限不能尽言。简言之,莫言的作品在当代中国文坛中应该占有一席之地,但同时也始终存在较大的争议,并且对他的批评不乏道理。做为体制内的文人,他不似余xx的含泪王xx的幸福,一味地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但也不见他触及当今社会的重大矛盾和热点问题,去反映民生疾苦,他选择的多为历史题材,或采用魔幻现实主义。这也许是他的“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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