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可以被跨越,也可以被革新。它的古老的幽魂在近代的出出进进,跌跌落落,印证了我们文化的内在冲突的多样性。我们中国人用文言文,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而白话文,也是源远流长的。按照胡适的观点,一部中国文学史,就是白话文学延伸的历史,在古文之外,民间性的写作从未间断过。读书人喜欢游戏,有时候近一点士大夫的情调,遂有才子的诗文在;有时候到民间去,市井的与泥土的气息流散出来,那就是人间情怀吧。还有一条路,是既非士大夫的传统,也非民间小调的传统,乃纯粹的知识分子的写作。鲁迅在二十年代说中国没有这样的知识分子,现在有否,还不好说。我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无法描述那个世界的东西,但我觉得这是一个文化生态问题。我们的士大夫文化与市井文化已经存活过,只是知识分子的独立精神寥若晨星。中国未来的艺术总该有另一个样子,但古文化的因子和民间的因子都不会死去,那也是自然的。 2010年10月12日 (《收获》2011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