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龙大侠的《剑玄录》里,我体味到了深度的悲哀的极致。几历生死的芮玮,因祸得福,不仅获得了不世神功,又携两美而归,获得儿子的喜悦刚刚深刻地涌来,却因一次远行,一切都物是人非,“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红颜知己们屈辱惨死,儿子不翼而飞;上苍在给予幸福一次时,却几乎将你所有取走了,这深沉的悲哀袭面而来。
古龙大侠好色,不能一日无女人,却也极重朋友,为朋友能舍弃心爱的女人;于是,在古龙大侠的作品里,男主人公遇到险恶的境地时,总有女人,也往往是红颜知己来搭救,得以巧遇机缘,终成大器;古龙的这种重朋友、轻红颜知己的风格也带到了作品中,《剑玄录》中的高莫静就是,身怀不世奇功,却因为搭救心仪男子芮玮而最终落得双腿折、双眼瞎,将半身神奇武功传于芮玮,并终老绝境。悲惨而伟大的女子,是古龙大侠的一个创造;一个对现实反观的创造。
无论是古龙大侠前期、中期,还是后期,《剑玄录》都不是他的代表作,而只是他心情所致之作,或者干脆说是古龙生活所迫时乱编的一部作品。可这性由所致却写出了一个人生的玄奥:人的一生,永远处于不完满的缺乏安全之中,这安全涵盖范围之广:包括了生命、生理、心理、情感及至等等;那种静巷闻鸡鸣狗吠、看孩童玩耍、观老人静坐、仰袅袅炊烟的幸福平静早已从世界里一扫而光;代之以匆匆步伐,冷冷清光。就像《剑玄录》里次次幸福刚刚降临后的血雨腥风、扑尸当场,人生一生,为安稳的幸福而战,却终生不得见晚归时窗口的温馨灯光。
我们身处在一个昏昏而昏、荒破的世界,时而清醒时而浑噩。芮玮这男主人公的母亲,已神情失常,可古龙却也惨酷地令她苏醒过来,这如果是幸福,可也是灾难;清醒,还不如昏昏;这清醒,却也深深刺痛了我们,让我们心为之一震,为悲情,也为现实里那些不可预料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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