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家白烨曾有这样一个说法,中国 中男的写女的,最好的是毕飞宇。写出《青衣》、《推拿》等长篇小说的毕飞宇,始终带着江南 的印象,笑容和煦,文字温婉。
“我天生有一颗渴望浪漫的心。”日前,毕飞宇凭借讲述了“小三”故事的短篇小说《睡觉》摘得了首届郁达夫小说奖“短篇小说提名奖”。作为小说奖评委之一的迟子建当着毕飞宇的面说,《睡觉》可能写得并不是毕飞宇最好的短篇小说,但放在那么多参评的短篇里,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在这个短篇中,毕飞宇关注到时下备受关注的一个现象———“二奶”。小美是大学毕业生,做上了浙商的“二奶”,但她不甘心为他生子,她向往她曾经拥有的单恋,甚至想再回到纯洁。她提议长得像自己初恋男友的男孩和她睡一次“素觉”,但在小说的最后一段,情节急转直下,男孩竟然提出向她收钱……作为非常善于拿捏剧情转变的毕飞宇,如何在现实生活中抽象出小说的戏剧性冲突,引发人们对中国现实中人性深层的思考?南方日报记者在浙江富阳专访了毕飞宇。
谈新作
当代 还缺少现实情怀
○我们的许多情趣都是不讲究的情趣,龌龊的、不健康,即使我们做了体面的工作,但是内心都是极其粗暴赤裸的欲望,赚更多的钱,买更好的车,住更大的房子……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不讲究的,太粗暴了。
南方日报:《青衣》、《推拿》一直有很强的现实性,为什么又会在创作中关注“小三”的问题?
毕飞宇:《睡觉》源于我10年前在澳大利亚见到的一个画面。1999年我到澳大利亚,发现大街上许多草坪,很多情侣闲散地躺在上面接吻,特别宁静、美好,我刹那间意识到,我们工作挣钱而不是为了让我们奔跑得更快,最终的发展应该是让人安宁和幸福,这个画面从此就印刻在我脑中。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南京的一个饭局,有朋友无意中聊起了一个“小三”的故事:因为金融危机,一个老板无力再包养一个女孩,提出分手。那一刻,10年前我脑子里的那个画面竟然被撞击出来了。
回去以后我就开始动笔了,我移花接木,写了一个做“小三”的女孩想要和一个遛狗的男孩睡一次“素觉”的故事,她内心向往那种纯爱,可是结局却是小伙子朝他索钱。这其实就是现实,写到最后我都出了一身冷汗。
我其实想写的就是一个人在污浊生活中保留的那份对纯粹的渴望。与其说我在写一个年轻“小三”的故事,不如说是在写我们自己内心的渴望。英国 哈代有一个观点:“我们已经无法体验到讲究的情趣。”因为现在,我们的许多情趣都是不讲究的情趣,龌龊的、不健康,即使我们做了体面的工作,但是内心都是极其粗暴赤裸的欲望,赚更多的钱,买更好的车,住更大的房子……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不讲究的,太粗暴了。
南方日报:此次你斩获郁达夫小说奖提名奖,这个小说奖鼓励那些“浪漫诗意、感性丰盈的写作”,你在自己的创作中如何实现这一点?
毕飞宇:从我个人的天性、趣味来讲,对于新奇事物的好奇,对于想象世界的痴迷,对于语言自身的喜爱,是我内心另外一种真实。但现实如此丰富, 闭上眼睛就统统不管了?作为一个 ,他不可能原谅自己的。这两种情感,有时候会像拳击手那样打架。我相信,没有一个当代中国 内心不是纠结的。
虽然我们今天更多的是以浪漫情怀来领这个郁达夫小说奖,但是我依然认为,在中国社会这样一个现实之下,中国的 还是应该关注现实,更多地拥有现实情怀。因为中国当代文学中,还缺乏足够有分量的作品,去反映中国当代人的生存和精神困境。
谈创作
渴望隐姓埋名去“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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