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一个知名文学奖项最近又搞了一次评奖颁奖。在现场,人们又一次遇见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在隔三岔五举办的各种文学评奖活动中频频出现的面孔。其中一位,桌边靠着行李箱,一问,果然是刚从机场直接赶到。 16日在天津,19日去广州,21日又要飞回北京,十分忙碌的他很是神采奕奕,似乎把赶场子、凑档期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全然没有别人印象中文学评论家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近两年,大小文学奖项纷现文坛,好似密匝匝蚂蚁排兵;而随着“小圈子”评奖、分奖、领奖、颁奖的游戏越玩越热闹,质疑之声越来越响亮。“小圈子”能玩到什么程度?某奖项某次评出的获奖作品的一位作者,同时就是评委。如此“举贤不避亲”,如此堂而皇之地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让人们对许多文学评奖的公正公平,无语。 “最权威”的文学奖也被喝倒彩 一位青年 在一次青创会上无奈指出,现在的文学评奖已经被“特定集团”垄断了,年轻人想要冒出头来,就得投入那几个大牌的“职业评委”门下。有人曾说“人际关系也是生产力”,这句话在如今文坛还真是“真理”:你要先努力被“圈子”接纳,才可能“入围”文学评奖。记者了解到,这位20岁出头的年轻 的慨叹,其实已是一种相当普遍的共识。 从茅盾文学奖到鲁迅文学奖,这几个“最上档次”,屡屡被表述为“最具权威性”的文学奖,这几年中正遭遇前所未有的质疑甚至喝倒彩,被公众直指“排排座分果果”。文学奖的公信力受到嘲弄, 和批评家群体脸上无光。为此,清华大学教授肖鹰最近尖锐提出:某著名文学奖应该停办10年。其实早就有学者指出,文学评奖的赢家现在只是评奖者与获奖者:评奖者借着当评委,确立和巩固自己的话语权;得奖者获取文学地位,并获得短暂的注意力。谁是输家?文学,和还痴心爱着文学的读者。 在各种评奖中,最乱的是那些“民间奖项”,从小说奖、诗歌奖,到新秀奖、潜力奖,五花八门。有人干脆地说:“许多时候,只要看一看评委名单,就能把获奖名单猜个八九不离十。”总是自己人评自己人,或者就是干脆评自己。无非是在“小圈子”里分配、交换直接和衍生的利益。还有一种情况,是“看主办单位猜获奖名单”,那是人家花钱捧自己旗下的作品和作者,评委们当然会识相地演好自己的角色。 结果,今天文坛奖项虽多,却并没有拓展文学的天地,因为容不下新的艺术探索和真正的新秀。 “评八股”十分华美、异常朦胧 评奖是一本正经的闹剧;颁奖,则往往弄成不太正经的闹剧。眼下时兴用“颁奖语”或“授奖辞”来装点文学评奖,关门评奖时“小圈子”里说的肉麻话上不了台面,不够时髦、不够“文学色彩”,所以要刻意写几段。“人生只是歧路,内心业已沦陷,生之快乐与死之悲哀,纯真和污秽,面对这种新的青春供词,出版于2010年的《××》,不再是轻浅的自怜与合唱,而是 对生活所作出的一次低沉抗议。”这是某文学奖项,写给摘得“最具潜力新人奖”之作者的颁奖辞。十分华美、异常朦胧,似乎说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说。更绝的是,明眼人一望即知:这段话适用于任何一部“青春文学作品”。 评委们的心机和水平就在这儿。一方面,他们太忙,没时间细读作品、分析思考,恐怕也没兴趣他们最清楚这评奖是怎么回事,何必辛苦地字斟句酌? 另一方面,混在“小圈子”里久了,他们已经深谙言之无物最安全。评委会里也有派系和对手,批评当然会得罪人,但表扬也会得罪人。写些“评八股”,既省心省力,又能皆大欢喜,何乐不为?这就叫长袖善舞,这就是世故和圆滑。 近日, 张炜在获得“第九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 奖”后说道:“文学奖和文学一样,要一起经历时间的检验。只有行业里的傻子才会为某个奖赏去奋斗且沾沾自喜。”张炜说出的道理并不新鲜,这本是从事文学创作、评论乃至评奖的人都应该明白的常识。但遗憾的是,在当下文坛,常识和底线反倒有了难以企及的高度。 无论在任何时代,文学奖之设,都应该是为新的文学经典打造舞台,始终要有反对粗制滥造和迎合市场的姿态,要张扬文学的思想性、艺术性、探索性,鼓励 的首创精神,否则,弄再多的文学评奖又有何意义? 作者:陈熙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