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与阿索约好第二天下午见面的。谁知当晚近10点,她却打电话告诉我,单位突然安排她出差,也没来得及告诉我改时间,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现在已在上海的一家饭店安顿了下来,什么时间回徐现在还说不准,所以不好说我们见面的时间。我们通话有了间歇后,我提出就在当下电话倾诉,她欣然同意。于是,在那个安静的夜晚,穿越夜空我随着阿索走近了她内心的纠结事——
相亲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读的是市场营销专业。2007年毕业回来,应聘于一家酒店的营销部。在人们眼里感觉,做我们这个工作的,既辛苦又没什么技术含量。我对此却有着极高的兴趣,做得也顺风顺水。不到一年,我被提升为该部的主管。
2010年,在我即将列入“剩女”行列之前,在家人的撮合下,认识了大我5岁的尔瑄。我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是银行的对桌同事,而且两人情如姐妹。尔瑄,我小的时候见过,没有太深的印象。他大学所学专业是金融,毕业后便去了一家银行工作。开始妈妈安排我们见面,我挺不乐意。因为我对相亲这种形式很抵触的,我觉得只有嫁不出去的才会去相亲。后来经不住妈妈反复动员,一年多前的那个冬天,我还是接受了这种方式。
见面安排在一个周末。之前尔瑄电话联系了我,他约我下班后去淮海路上的一家茶餐厅,并告诉我预定了6号包厢。尽管我不情愿,赴约我还是按着习惯提前出发了。
到了楼下,我在停车的时候遇到了我的中学同学燕儿,毕业几年不见,彼此都感到对方变化蛮大的。一阵寒暄过后,自然要谈到了我们都熟悉的同学,什么张三李四留在省城了,某某出国了。临分手时她说她还是我高中时的电话号码,我告诉她我的新号码时,她说:“前几年舒凡还找我要你的电话呢,我给他的就是原来的电话号码,后来听说他去了英国。”燕儿记下我电话号码后,挥挥手转身而去。
她可能是无意提到舒凡,但我的心底却泛起了阵阵涟漪。高中三年,我不由自主地总是很关注那个斯斯文文的男孩,哪天他的位置空着,一天听课我都会心不在焉。
毕业后,我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大三放寒假回来时,我也打听过他,说他出国了,但不晓得去了哪个国家。也找同学索取过他的QQ号,加为好友,一聊却是一位武汉的中年妇女。不知道为什么,有意无意心底常常泛起一缕对他的牵挂。但是我清楚,他和我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今生是无缘“撞车”的。
进了茶餐厅,将刚刚纠结的事留在门外。引领员将我带到6号包厢。西装革履的尔瑄,彬彬有礼地与我寒暄握手。他的确很帅,我说“这么多年了,还能看出你小时候的模样”。他微笑着说:“这么说我变化不大喽!你变化倒是蛮大的,都说女大十八变……”服务生送过来菜单:“可以点菜了吧?”尔瑄接过菜夹递给了我,我知道就像来相亲这事,推辞不了就从命了。
那天初次见面,交谈还算愉快。我没想到他是学金融,却知道那么多文史方面的知识。我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时,他笑笑回答:“我上高中就很喜欢,我爸妈不让我报考中文。知道今天要面对才女,我才恶补了一下,见笑见笑。”相亲原本是想给妈妈一个交待,没想到这样一见却打消了我来敷衍的想法。
订婚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他爸爸妈妈突然带着礼物来我家求婚。当时我正在家里做第二天就要报批的一个策划书。妈妈在客厅里大声对我说他们来了,我不情愿地出来。
一阵寒暄后,他们说现在徐州婚宴至少要提前一年才订的上,咱这两家知根知底都是很了解的。如果同意的话,把事情先定一下。我爸爸看看我妈,我妈有些暧昧地笑笑说:“你们看日子吧。”我想这婚到底是我结吧,怎么就不问问我呢?心下便有些不高兴地说:“叔叔、阿姨你们坐会,我传份东西,马上回来。”尔瑄妈妈亲切地扯住我,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小手饰盒,交给尔瑄,尔瑄接过取出一枚戒指,想给我戴上。不知什么原因“当啷”一声,失落在地上。大家怔了一下,尔瑄在沙发下找到了。
那天夜里,我很久都无法入眠。心底掠过阵阵无法名状的纠结,这是我要的婚姻吗?好像不是,那么自己想要怎样的婚姻呢?一时我又想不出来,就好像计划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还没有享受到快乐,便一下就要到目的地了。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对尔瑄以及他的家庭我又无可挑剔。
邂逅
就在他们家求亲后不久,我遇到了舒凡。那天我到市区的一个高档写字楼联系业务,当电梯稳稳地停在16楼,自动打开门的瞬间,毫无悬念地我们认出了对方,我看到意外的惊喜在他镜片后的眼底荡开。他退出电梯口,我们聊了几句,接到部长催促我的电话,只好与舒凡留下了彼此的联系电话,便匆匆告辞。
那天业务开展的很顺利。中午在我回酒店的车上接到了舒凡的电话:“下班了吧?”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说:“中午一起吃饭?聊聊。”“我正在回酒店的路上,有个材料急需发。”接着他又提议下午下班后,然后我们约好了地点。
放下舒凡的电话,不知为什么我心底就很亢奋。下午到局里开会,脑子里总在盘旋着我们邂逅的情景。那天散会时间还早,我没回酒店,而是跑回家。翻箱倒柜找衣服,一件件在身上比划着,却没有满意的,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缺衣服。
当我来到相约的咖啡厅时,舒凡已经站在门口。他很绅士地为我拉开门,店里的背景音乐正在播放爱尔兰民歌《即使你的青春美丽都消逝》。他随我身后半步拾阶而上,找到了靠落地窗的位置。他又为我拉开椅子,等我坐下他才在我对面坐下。
一切恍如梦境。看着对面的舒凡,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是的,他常常来到我梦里,扰得我常常无法安眠,梦里的他就是这样笑嘻嘻地看着我。
舒凡说:“我大三的时候去英国上学,开学前特别想见你,问了几个同学都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在我感觉没有希望的时候,我在超市遇见了燕儿,是她告诉了我你的电话号码,当我迫不及待地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另外一个小女生。我非常失望,我对自己解释没缘,缘分是天注定的。刚到英国的时候,一切都不习惯,一切陌生的无以复加。说来也怪,却常常在陌生的大街上看到酷似你的背影。每每追上去却是尴尬和失望,后来我就不再走过去看了,只是远远地看一会。”
我问舒凡:“你的条件这么好,没有喜欢你的女孩吗?”“我们这个专业几乎全被man‘垄断’着 ,我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实验室、图书馆。没有考虑过这事,每次回来,家人也不断给我提起相亲的事情。每每这时,我就会更加记起这一路走来的二十几个春秋,那个常常魂牵梦绕的人儿,她又在哪儿呢?几次去寻无果,似乎她在天边。”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看到屏幕上尔瑄的头像似乎在火急火燎地叫着我,我犹豫了一下。舒凡问:“谁的电话接呀!”“哦,是我男朋友打来的。”“sorry,我耽误你们时间了吧?” 我看到笑容从他脸上一点点淡去。
尔瑄告诉我他找我有事要告诉我,我说自己正在和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聊天。他有点失望地说,那就等明天吧,并且说好明天下班后他到酒店接我。放下尔瑄的电话我们继续聊着,从中学时的一些趣事,聊到他在异国他乡,还谈到人生规划和我们喜欢的文学。真想让时间定格在那一刻,时间好快,一晃3个小时过去了。
犹豫
回到家,我妈妈还在等我,问我“尔瑄找到你了吧?你们就应该经常见面,才能更有感情,哪有你们这样谈恋爱的?20天一个月也不见一面。今天好像很高兴嘛,这就对了。”妈妈唠唠叨叨,我没再给她解释什么。她说完了关上电视机,便回他们房间了。
那天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眼前总是回放着我和舒凡谈话的镜头,想着想着我竟不由自主地笑了。我无法抑制自己的亢奋,心底涌起了从未有过的激情,还有一丝思念从心底荡开,这才刚刚分开几个小时。为什么会想他呢?与尔瑄从未有过的感觉,怎么会在此时一下全涌了出来,我怎么了?我爱上舒凡了?冒出这几个字,我自己吓了一跳。不可以,不可以!你毕竟是有了婚姻的人。
其实与尔瑄建立了恋爱关系以来,也时常约会、吃饭、看电影,但那总觉的有点像是例行公事,找不到感觉。倒是长辈们满心的欢喜,尤其是我没有反对预订酒席后,他们像是吃了定心丸,互称亲家。
现在亲朋好友和同事,大都知道我和尔瑄已经订婚了。见到舒凡还不到24小时,怎么可以呀!还不让人笑话死,我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靠谱的。我也没有理由和尔瑄提分手啊,再说了这将置我那一向要面子的妈妈于何地呢。
可是总有个声音在我心底响起:你这人就爱畅想,人家舒凡也没说爱你呀!你尽胡思乱想,别想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条短信:“亲,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回来后一直还沉浸在我们的交谈中,毕业多年你一直是我挥之不去的‘维纳斯。’我们虽然多年失去联系,没想到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甚至爱好等等方面都那么的相同。这次叙谈,更觉得你正是我要找的女孩。我相信你此时还没有睡着吧?我宁愿相信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是有灵犀的。你的处境与我不同,可以不爱我,但是我告诉你,我爱你!尽管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毕竟还没有结婚。我感觉自己还有权力对你发出爱的呼唤。我唯恐你明天一早就要嫁给他,那样我就没有机会说这一番话了。晚安!舒凡”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不知怎么想的没有半点迟疑,立刻拨通了舒凡的电话,就这样我们的电话粥一直煲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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