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坝古镇位于四川省泸州江阳、纳溪和合江三县区接合部,是古时四川泸州至贵州赤水的必经要道。场镇形成于北宋年间,列为旧时合江境内六大古寨之首,历代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地。
走进尧坝是下午。这个下午没有阳光。
一层灰濛濛的雾气轻笼在天地之间。
沿着东岳寺高高的石阶,穿过油漆斑驳的朱红大门,就站在了尧坝古镇明清建筑居民群落的高处,这个位置,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尧坝老街。
我的目光停留在有花纹的瓦档上面。瓦缝间有枯草摇曳。
青灰瓦的房顶从清代进士石牌坊开始,一直从东向西延伸到一棵古榕树下。
此时,青石条街道上还有很多游人和商贩在走动。
我只想把自己放在这样的位置,在尧坝古镇没有人和人群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安静,这种安静能够把自己作为怀想,放进一断陈旧的时光里……短暂的追忆一些远去的背影。那些背影里有我们的童年生活或是先人们的体温。
也许,那些被岁月腐朽的雕梁画柱,尚存留着一点历史的荣耀。
实际上,我在尧坝的行走没有目的。一种静寂的空洞,如同站立在大雄宝殿门前的石头狮子样冰凉。
我来到尧坝,到底想在这里有什么样的发现,满足自己的黯然情怀?难道走过这里以后,只是在背包里留下了几张彩色图片?我是茫然的,茫然在尧坝古镇四处可见的风化的石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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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望娘滩》,是一个非常感人的民间故事,这个故事一直驻留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母亲给我讲述过聂郎出生、刘珍望母、尧山数山、九龙聚宝等等关于感恩、回报、善良战胜邪恶的民间故事。而这些故事,就发生在尧坝古镇。尽管我对儿时听得的民间故事,已经记忆无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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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当我置身于这个保留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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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长老街的故事发源地时,我依然恍惚在历史与现实的梦境里。
尧坝的文化底蕴,无疑十分沉厚。
当我在尧坝清代嘉庆年间建造的大鸿米店的墙头上,见到许晴在电影《狂》的剧照,我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这不仅源于我对许晴戏角的偏爱,也源于我对尧坝文化名人的敬仰。
尧坝的出名,因了文化。文化的尧坝在四川众多的古镇中之所以脱颖而出,能够名列四川十大历史文化古镇,除了保留相对完整的一条老街,更多取决于这方水土养育了清嘉庆年间武进士李跃龙、反清斗士任大容、近代革命者梁自铭、著名导演凌子风、美学奠基人王朝闻、 李子英、打工文学先行者周崇贤、美术设计师杨洪烈等一批文化名人。这些取得过较高文化成就的人物,让尧坝走进了世人的视线。尧坝古镇保留较为完整的清代建筑群落和古风民俗,作为还原过往生活的怀旧场景,赢得了大批影视制作者厚爱。著名导演凌子风、黄健中、郭宝川,影星许晴、尤勇、陶泽如、杨昆、石兰等纷至沓来,先后拍摄了《大鸿米店》、《酒巷深深》、《红色记忆》、《山风》、《泸州起义》、《英雄无界》、《功夫骄子》等十余部影视剧。而黄健中对尧坝更是情有独钟,去年又在这里拍摄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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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电视连续剧《雾柳镇》。
文化的尧坝,汇集了川、黔两省的浓厚历史文化和古风民俗,是近年川南古镇游的热点地区之一。
只是,我并不赞成旅游手册中关于尧坝就是“小香港”的介绍。香港,就是香港,无论如何也给尧坝的人文风情搭不上关系。尧坝在历史上的确算得上商贾云集、马龙车水,市场繁荣,人丁兴旺。在这个川黔相交的浅丘地带,也曾发生过清朝同盟会会员任大容,在境内楼山发动的农民起义,川南护国军歼灭袁世凯白洋兵于灯杆山等历史事件。然而,非得把一个具有个性特质的文化古镇和香港扯在一起,未免牵强附会。
我们到尧坝不是因为尧坝有香港的寓意,尧坝要是真的成了香港,哪个还会大老远地赶来?到尧坝这个小香港购物么?我们身边的城市哪座不是“小香港”?
然而,挽留或保护、维护或发展,依然成为文化的尧坝难以两全的困惑。
我们千里迢迢、不辞劳苦来到一条绝版的清代建筑群落老街,原本想触摸古风民俗。但在商铺食店相间的老街上,人们穿着时尚,货柜上堆满了世界通用货物,流行音乐不绝于耳,古老的建筑群落对文化的承载,正在一天天死去。就像我们对梦想的寻找和追逐,因为喧嚣和浮华,因为欲望和危机,很多时候,我们坚决地把自己迷失了。
据说,尧坝老街尽头那棵古榕树,是王朝闻离开尧坝时栽种在花盆的一棵榕树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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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被家人移栽于镇子老街的尽头,如今已成郁郁葱葱的大树。这棵古榕,成为尧坝古镇观赏的最后一处风景。我怀疑其间有作秀的成份。我不相信一棵百年老树能够为商业繁华的尧坝储藏一份深远的记忆。就像镇口建于清代的进士牌坊,多年以后,它将永远从人们的记忆中挥发,它的存在,为后人提供了追忆的凭证。一旦依据消失,记忆何依?
2007
年
10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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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尧坝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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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的老街上,我居然在两个不同的时间见到了两个不同性别的疯子,开始和结束,我在两个不同性别的疯子中结束了对合江尧坝古镇的寻访。
这是巧合还是偶然,我无从辨别。
离开尧坝古镇的时候已近黄昏。一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座交通不便,既不依河流,也不傍铁路的普通场镇会成为蜚声中外的文化古镇?更令人困惑的是,这个地处川黔交界处的不毛之地,居然成长了凌子风、王朝闻、李子英、杨鸿烈等等注定会被世人记忆的人物!
尧坝在我的寻访中没有给我任何有意义的兴奋和思考,它很快就会消失于人生的旅程。我只是觉得,驻留和行走之间,行走比驻留更有意义。凌子风、王朝闻、李子英、杨鸿烈、周崇贤等,正因为离开了尧坝,才有了行走的成就。
就像放弃和坚守,很多时候,放弃总是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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