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程,与青春无关,路永远不在乎行者的年纪,只要肯上路,路永远在那儿。天地间有我在行走,景致一一闯入眼帘,那是何等的真福。 无需赶路,步子大可放慢,风景其实一直都在周围: 一阵不经意的风吹过树梢哗哗作响,三五只鸟雀站在电线杆上摆出一段五线谱,走进鹅卵石铺就的小巷邂逅一枝探出墙头的蔷薇,目睹晚秋初冬晨曦白露溅湿秋草的莹莹苍苍…… 一路上皆是遇到的风景。 行走,风景的好与坏倒是其次,关键是迈步时的兴味与逸乐。脚踩大地,头顶星辰,行走就是为了自由自在,放松找乐。选择一条人迹不那么疏密的路途,不用确定目的地,走到哪儿是哪儿,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甚至像个孩子般地傻里傻气,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风景平淡也无碍观瞻,人生常态本是波澜不惊时多,长久甚至掀不起一层涟漪,平常心待之,好风景总在不经意处。很多时候,上路下脚选择途中的自由,决定了路上的风景。这像极了人生的抉择。 从露水汤汤的晨曦走到人约黄昏后的日暮,宽阔的公路或高或低,起起伏伏,像一条依附地势鼓动的丝绸,永远看不到尽头。路的前方是什么,驱使着行者一往无前。抵近黄昏,没有遇到旅馆,那就掏出行囊里的简易帐篷以地为席而眠。在帐篷外生起一圈篝火,就着包里准备的坚果仁,喝一口烈性干邑驱寒,天幕上挤满了密密匝匝会说话的星星,哼一曲美国民谣诗人鲍勃·迪伦的歌,“一个男人要走多远的路,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一个人要仰望多少次,才能望得见天空……答案就在风里飘着”。 路是步行的证据。因为离开了,才需要回来;也因为流浪在路上,才需要寻找方向。在或长或短的一段路途上耗空了身心,粗粝了知觉,直至甘愿回到居住的城市,重新审视原先枯索的岗位和一成不变的繁忙生活,那个时候的心境情怀,就像是一泓秋水,纯净清凉。 从屋子里走出去,看晚秋路边落叶凋敝的行道树,看天桥下如鲫过江的滚滚车流,看古城墙之延伸廓出路的模样,看隐没于胡同深处四合院里的人间烟火,看深巷晕黄的灯火映照在洒了水的鹅卵石小路上,看长街上霓虹铺陈的烂漫“星河”,看塞进地铁里夜行人的各种表情……其实去哪里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路上可曾找到了心的归宿。真正的行走是直面自我,它远远不是流于表面和随波逐流的走马观花,而是在享受一段别样的人生。这大地上的路已有千千万万条了,我们很难再踩出新路,那么,不妨选择一下自己的脚步,怀揣自由的心去出门,步子放得慢些再慢些,要知道“ 缓慢”的步伐也是一种速度,“迂回”、“婉转”也是抵达的一种方式。 路永远在那儿,方向、快慢,只在一念间。 人生的这条路是一串永远数不完的又甜又涩的念珠,走在路上的我们都是修行者。 王丹枫 专栏 时尚杂志撰稿人,在中国青年报、北京日报、北京青年报、扬子晚报、读者、婚姻与家庭等百余家报刊杂志撰文,在春城晚报开设专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