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子

除夕夜听母亲讲述龟子的故事

　　看到这个名字，诸君想必讲的是一个故事，诚然，故事不可缺，但主要讲的是我们老家，武夷山农村的一种美食，为何说是武夷山农村，只因“龟子”在武夷山也不是都有，仅产于武夷山市区以西的洋庄乡一带，所以知之者甚少，更谈不上出名，但就是这么毫不起眼的食品，却是老家一带年关必不可少的，也每每让在外的游子思之心切，想之垂涎的美食。虽然从小对“龟子”相知相识数十年，但对其来历却知之甚少，言来羞愧，今年大年过后，春晚还未开始时，我们就让母亲给我们讲述“龟子”的来历，听来甚觉有趣，现略加整理以飨读者。

　　话说闽北是雨水丰盈的地区，所以闽北人家的房屋都建有下水道排水，时常会发生下水道堵塞的现象，有的人家就会在下水道里放养乌龟，让其在下水道中自由爬行，借以疏通下水道，这也是放在远古的时代才行，现如今洗涤剂之类面世，莫说乌龟生活，怕是呼吸也不行了，这也是后话不叙。现单说有户善人，时常里勤勉持家，乐善好施，睦邻乡里，虽说衣食无忧，却也无大的起色，适逢年关来了，家家户户都供神祭拜先祖，善人家也不例外，当把供品摆好准备祭拜的时候，从下水道里爬出一只小乌龟，小乌龟径直爬到供桌边，顺着供桌的脚慢悠悠的往桌面上爬，这时善人一家也发现了这只小乌龟，虽然心里甚是疑惑，但大家都屏气注目，只见小乌龟上到供桌，探头环视了摆着的供品，又对着供桌前的神位点了点头，然后就缩头伏在了供品旁边。善人虽说不解其意，但也觉得是个好的预兆，所以也就没去惊动小乌龟。祭拜结束，小乌龟就把头探了出来，对着善人点了点头，象是和善人贺喜，然后又径直爬回来的地方了。待全家欢欢喜喜吃完年夜饭，围炉守岁的时候，大家又聊起此事，善人的老婆说：今天小乌龟前来共同参与供神祭祀，肯定是神灵指点，是前来助我们家兴旺的。大家也均觉这是个吉兆，至此全家更加勤勉和处事。翌年春暖花开，山乡各处又呈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色，田间地头都是一派农耕的繁忙，禾苗绿油油，桃李满枝头，眼见又是丰收年。但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大家满怀希望之时，一场百年不遇的灾难降临，先是狂风大作冰雹如蛋卵，铺天盖地而来，继而连续半月阴风怒号，大雨如注，阵阵山洪如脱疆的野马，冲堤毁舍，原本祥和的大地一片狼籍，端的如世界末日。待到雨住天晴，田舍庄稼已毁之八九，处处凄惨。善人之家虽说也不能幸免，但较之他人，可谓伤之毫厘。经过复耕料理，地里的庄稼不久就恢复了生机。但老天似乎要和人们作对一样，不久又久旱无雨，大地冒烟，莫说浇灌，人畜的饮用都难，庄稼是成片枯黄绝收，但说来也怪，善人的田里却有山泉冒出，庄稼依然丰产如前，家中仓满猪肥。但善人并没有忘了众乡邻，广设粥场，尽其所有，帮助大家共度难关，传说善人的粮仓今天取了一担，明早粮仓又自动满仓，可谓仓有神助。在善人的帮助下，众乡亲终于度过了艰难的日子，同时善人的行为也更深入人心，为一方楷模，影响深远，至今还是民风敦厚，睦邻为荣。

　　转眼一年过去，又是一年的除夕，善人一家又张罗供神祭祀，善人心里清楚，去年小乌龟出来的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免心生遗憾，但心灵手巧的女主人想出个主意，他用做年糕的米粉捏了一个小乌龟放上供桌，因米粉做的太白不象小乌龟，女主人灵机一动，往米粉里加入当地盛产的清明草，揉匀蒸熟，一个活灵活现，香气四溢，碧绿如莹的小乌龟就此诞生，摆上供桌犹如去年的老友复归。等供奉结束，取来闻之犹香气扑鼻，尝之爽口无比，竞然从未有过的美食。众乡邻知道皆啧啧称奇，随后一传十，十传百，年关到来，家家户户都仿此制作，借以表达心中风调雨顺的美好祈盼，年复一年，遂形成了现今老家一带年关做“龟子”习俗。相传善人家族自此福寿绵绵，香火不绝。

　　“龟子”从诞生到现今，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和岁月，现今的“龟子”和当初的“龟子”有了很大的改进和不同。既有继承又有创新。

　　在传承方面：保持了“龟子”的外在形象，皆状若小龟，碧绿如莹，其面料皆为米粉揉进清明草。

　　在创新方面：改进原来面料的配比，现今的米粉为糯米，粳米各半，既不太粘又有韧性。特别值的一提的是，现今的“龟子”都有托，就是我们说的“龟子”叶，这是一种闽北大山深处的一种常绿阔叶树，我们称其为桂树，叶子称其为“龟子”叶，其树大者参天，小者健硕，每片树叶宽如手掌，长有20多公分，叶的正面光滑如镜，背面有许多细小毛茸，采之洗刷干净，用开水煮熟，稍加剪理，既成为“龟子”的托，把包好馅的“龟子”逐个放在叶子上，这个时候“龟子”还是白色的，当我们把“龟子”连托一起放入笼中蒸熟，其叶子蒸熟后散出特有的桂叶香气，“龟子”面料中清明草特有的原野清香和馅里不同料理的香味即让人垂涎欲滴，每每第一笼出锅时，即被众人瓜分，只知其香还来不及细品，三口五口即已进肚，要吃到三个五个时方才知觉其妙处，笔者每次可食十余个而不思其他美食矣。“龟子”以“龟子”叶托底可谓一大重大改进，不仅改进其香型，也方便摆放而不会和桌子粘连，同时又美观，恰如乌龟坐荷莲。根据叶片的大小，每片叶上可放一到三个“龟子”，可称其为“单叶龟”或“并排龟”。其次在“龟子”馅方面，最初的“龟子”无馅，更注重祭祀供品方面的功能，后逐步发展形成一特色的乡村美食，为满足不同人的口感，馅料也就多样化，讲究一些的人家，馅料为雪里红，冬笋丝，目鱼丝，五花肉，罗卜丝等，简单的就雪里红，五花肉等即可，喜辛辣的可放些辣椒，喜甜食的干脆就用豆馅。总之可以根据主人喜好来配料。有诗赞曰：碧绿如莹供上品，陌入寻常百姓家。香甜酸辣皆有意，喜迎八方上大堂。笔者以为，武夷山乃旅游城市，若注重挖掘发展乡村有特色的食品，假以时日，“龟子”必将爬出百姓之家，造福旅游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