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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临风,柔肠寸断

时间:2010-04-18 20:14来源:半壁江 网 作者:龚玉和 点击:
绍兴是一块人文积淀厚泽的土地,到绍兴酒楼小酌,居然处处能感受到先贤的侠骨豪情,恐怕是别处难于想象的。无论是从古词中的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这样的伤感小曲,还是到大江东去,浪淘沙那么的豪迈声歌,都让人不由追思浙东源深

绍兴是一块人文积淀厚泽的土地,到绍兴酒楼小酌,居然处处能感受到先贤的侠骨豪情,恐怕是别处难于想象的。无论是从古词中的“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这样的伤感小曲,还是到“大江东去,浪淘沙”那么的豪迈声歌,都让人不由追思浙东源深流清的文化脉络,仿佛在这块土地上,就是连它的酒水菜肴汤汁里也渗透了丝丝情韵。一款醉糟鸡,为绍兴名肴。做法简单,古人记载:“肥鸡煮熟,飞盐略擦,布包入糟坛,三日可用”。此菜色醇味香,入口鲜嫩,特具绍兴地方气味。

谁能想到,这一道不起眼的家常小菜,竟然还能引出一段感人至深、儿女情长的故事,倒是令人意外。相传,南宋诗人陆游与表妹唐婉自幼相识,十九岁时,陆游与唐婉相爱成婚,二人情投意合,如鱼得水,终日形影不离。未料,陆母深恐陆游“眷于儿女之情,而惰于学问,数之谴妇”,活活将这对恩爱夫妻拆散。

二人一别数年,天隔一方,茫茫人生路,身不由己,各自男婚女嫁,音书两绝。是年三月初五,适逢大禹生辰,山阴百姓倾城而出,踏春祀祖。陆游时年27岁,独自出行,走进大禹寺旁的沈园。恰巧与唐婉夫妇相遇,二人一时悲喜交,订百感交加。此时二人却“相对无言,欲哭无泪”。唐婉强忍伤痛,请人给陆游送去几碟小菜、一壶老酒,以示旧情难忘。陆游远望唐婉倩姿丽影,千般感慨涌上心头。举樽独饮,一块醉鸡入口,形同嚼腊;一口黄酒入肠,泣血摧心。真可谓,酒入愁肠愁更愁。

此时,陆游如醉如痴,便在园内墙上提写了:“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山盟虽在,锦书难托。错、错、错!”

唐婉读了这首词后,肝胆俱裂,伤心欲绝。含泪和了一首:“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沈园一别,唐婉一直抑郁寡欢,竟然抱病不起。未久,饮恨辞世。

这是一曲摧人泪下的千年绝唱,也是一段对于绍兴饮食文化源远流长的追溯!

绍兴人嗜酒之风甚盛,外人是难于体验。想一想,世上哪个民族能有绍兴人饮酒之豪风呢?饮酒,竟能喝到气壮河山,进而达到千古流芳的程度。

《吕氏春秋》记载,越国出兵伐吴,父老于绍兴城外劳师馁行,献酒于越王马前。勾践投酒于大江,并与众将士迎流痛饮,一时士气高昂,锐不可挡。如此豪壮之将士,那么,还会有什么强敌不能摧毁呢?这就是史册上著名“箪醪劳师”典故。

绍兴酒晶莹澄澈,馥郁芬香,早已成为酒中珍品。世上三大古酒:啤酒、黄酒、葡萄酒。只有黄酒是国粹,绍酒又居黄酒之冠,色泽澄黄清亮,醇厚甘甜,人称酒中极品。

绍兴人饮酒豪爽,外省人难于想象,也许只能在鲁迅小说中感受,不能如法炮制。绍兴酒的喝法较特殊,一般先将酒置于温水中烫热,然后,置一高口酒壶,一杯老酒,几碟小菜。坐下,细品慢酌,其中心态的滋润与滋味,难于言表。古人说,只有这样饮酒,才能觉出酒中的滋味。清代《浪迹续谈》这样说:“绍酒以初温为美,重温则味减。若隔火温之,酒虽胜而性热,于口体非直。”从这些记载中多少不难看出,绍兴人这种饮酒风俗的传承久矣。

绍兴酒好,声名在外。问到原因,除了绍兴有悠久的酿酒工艺之外,还和绍兴地方的水质大有关系。清代《浪迹续谈》这样说:“盖山阴、会稽之间,水最宜酒。易地则不能为良。故他府皆有绍人如法制酿,而水既不同,味既远逊矣。”全国各地均有酒厂,礼聘绍兴师傅,采用优质原料,如法炮制。虽然配方相同,师傅也是绍兴请来的,工艺亦相同。但是,做出来的老酒,其色、香、味等远逊绍兴本地产之老酒,品酒家一尝便知.

原因何在?皆因无山阴之水的缘故。所以,这些酒的名称,也只能叫做“仿绍”,或“苏绍”,而不能统称为绍酒。

我们到绍兴旅游,参观了沈园之后,信步来到附近的酒楼吃饭。尝了酒楼的小菜之后,几位杭州同行感到小菜烧得蛮入味的,很有几分乡土特色,不由称赞了几句。不料,老板听了高兴起来,滔滔不绝地和我们聊起绍兴人对于饮酒吃菜习俗。原来,现在时尚绍兴人进酒楼吃酒很另类,他们甚至饮什么酒,配什么菜下酒,也不落俗套。

那位老板告诉我们,绍酒四大名品:元红酒、加饭酒、善酿酒和古越龙山酒。不同的酒品,要配不同的菜肴,才能“对得起”酒的特性。“好酒须有好菜配”,犹如俗话说的“好马须有好鞍配”一样。加饭酒,一般要以“冷盘外加湖蟹”下酒。深秋时节,酒楼里生意特别好做,原因是绍兴人素有“秋深菊秀蟹肥时,把盏持螯品绍酒”传统。黄昏时分,只见酒客慢慢踱进来,上了楼,要一瓶上好的加饭酒,点上二对湖蟹。即使一个人进酒店喝焖酒,也会临窗择个座位,自酌自饮,自得其情。看着他们细细品菜的滋味,不由记起,鲁迅先生小说中的某一个章节。

善酿酒通常配甜菜糕点。初春,也有打工者歇班后,沿街找一个位子,坐下,要一盆盐煮笋,一碟卤豆腐,美美地喝一盅,将醺未醺,在意犹未尽时打道回府。

元红酒,闻其名,品其味,就知道此酒需以鸡鸭肉蛋相佐。婚庆酒宴上,大都以元红酒为首,好鱼好肉,开一瓶元红酒,众人一醉方休,此时主客其乐无穷,无以言表。

古越龙山酒,现在一般青年人引为时尚的饮法是,在酒里加冰块,兑上汽水当饮料喝。也有在酒水中放入冰块后,加冷水稀释,调入鲜柠檬汁或者樱桃。

饮时,口感舒适,如同清泉入腹,酒香袅袅,令人回味无穷。

绍兴人饮酒的方法甚多,难于尽诉。诗人陆游这样描述绍兴酒风:“城中酒垆千百所,平时酒价贱如水。”袁宏道也说,绍兴城里“家家开酒店,老少唱吴歌”。关于绍兴老酒记载最早的,要算是《国语》:越国兵败,越王为增强国力,奖励生育的措施,竟是“生男,二壶酒,一犬;生女,二壶酒,一豚”。以酒作为对百姓奖励,在国外恐怕是闻所未闻的。

绍兴人对于饮酒很有讲究,他们凡有婚宴寿庆必要喝酒,婚宴上,一杯酒一对新人同喝,意为合欢。饮完,掷酒杯于床下,一仰一合,意为翻云覆雨,阴阳和谐,大吉大利,也含有新婚夫妇今后要风雨同舟,和衷共济用意。

绍兴人于酒情有独钟,甚至在日常生活习俗上也处处表现出来。婴儿出生,要喝酒庆贺;满月要喝酒,建房要喝酒,迁居、房事、驱灾、中榜、告捷、寿庆等等都要喝酒。以酒助兴,以酒助乐,酒仿佛已经点点滴滴地渗入绍兴人的起居生活中了。

到绍兴人家喝酒,见到最令人难忘的场面,莫过于他们的行酒令了。酒喝到兴头上,高声劲呼:“独占鳌头、两相情愿、连中三元、四季发财、五指登科、六六顺、全家福”等。行拳猜令,当众满樽,举杯痛饮,一醉解千愁。不知道这种沉淀于民间的酒习俗,是否就是我国的“国粹”—-酒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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