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人说“权贵在西”,这一目了然了西区的生活氛围。西区这片美丽的水道周围高端餐馆、咖啡厅林立,住宅区优雅宁静,被喻为伦敦的“小威尼斯”。园内 有湖,跑过靠湖而立的戴安娜Kensington皇宫,那份大气、庄严和寂静,麦姐的房子与它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伦敦人说“权贵在西”,这一目了然了西区的生活氛围。海德公园在这里,女王最喜欢的温莎城堡在这里,全伦敦最贵的公寓也在这里。生活在伦敦,或许终有一日你会想安定下来,过很体面的日子,那么,伦敦西区再合适不过了。
多年以前,我借住在一条彩色的英式窄船上。正值初夏,船主乔安和我喝着啤酒,将小船从伦敦北部沿小运河向西驶,穿过绿意盎然的Regent Park,第一次开到西伦敦的居民区——“小威尼斯”。幽曲的河道两边是青葱的大树和18 世纪的白房子,水里的天鹅游过来讨面包。我们将船绑在船坞上,下来找食吃。
空气干爽清新,水边的“船屋餐馆”做法式融合菜,我们点了芦笋小龙虾和烧鸭无花果 。乔安和我碰杯:“这俩星期我们在运河上上下下开关多少道闸门了?今天载你去Paddington,就此别过!”说罢竟有些伤感,我知道这是因为她把船卖了。而我也将正式入住西伦敦。伦敦是个大熔炉,苏格兰乔安在这儿遇见了她的巴伐利亚丈夫安德斯,他先回德国,乔安辞了职,卖完船便也要去。我在船里陪了她几周,四处停泊,晚上点起灯,两个女孩儿说些体己话。
西区这片美丽的水道周围高端餐馆、咖啡厅林立,住宅区优雅宁静,被喻为伦敦的“小威尼斯”。英国超模Kate Moss 等许多名人在此居住,明星大厨Gordon Ramsay还在附近开了多家餐厅。我不由想起电影《诺丁山》的情景,安于世事的小人物Hugh Grant偶遇大明星Julia Roberts就此坠入爱河。我会在这里遇见大明星吗?一个行色匆匆的英俊男子衬衫笔挺地走了过去——好像Hugh Grant !定睛一看,却是一位帅气的出租车司机。乔安顺手指了一栋两层楼的房子给我看:“你看,麦当娜曾经出525万英镑买这房子,却被希腊船王1。2亿拿下!”才525万?在“小威尼斯”实在不能算高价啊!那房子棕色外砖墙,内墙爬满了常春藤,很隐秘。
入住Paddington以后几乎每天去海德公园跑步。某日又有人指着Marble Arch一栋楼对我说,这才是麦姐和前夫Guy住过的地方。抬头看看也觉得不足为奇。海德公园很大,从我家穿过公园一角跑到麦姐家估计要跑大半个小时,能看到演说角的人站在箱子上慷慨激昂,滑旱冰的、遛狗的和踢球的在我身边飕飕溜过。园内
有湖,跑过靠湖而立的戴安娜Kensington皇宫,那份大气、庄严和寂静,麦姐的房子与它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我最爱海德公园有两个原因,一是皇宫前面秋天的落叶,整排金黄色的大树,风一吹,落叶一地,积成厚厚的金地毯;二是海德公园夏日众多的露天音乐会,我和朋友多少次带着吃喝来野餐、晒太阳、听音乐。伦敦夏日微醺,没有什么比暖洋洋的太阳更美好。
麦姐7月也会在海德公园开唱。而海德公园属威斯敏斯特的皇家园林,威斯敏充斥着皇宫和国会,是权利和皇家的重镇。在伦敦,皇家与明星互不干扰,两相得益。明星时不时还能被女王召见,去白金汉宫领个骑士勋章,给女王祝寿表演。平日里西伦敦总有骑着高头大马,神色自若的警察在大街小巷巡逻,若逢女王庆生、凯特嫁威廉王子或女王登基钻禧等头等大事,更是大高帽子的卫兵、马队、古董马车都出来,巡街到白金汉宫,礼炮齐响,举城欢庆!甚至,连泰晤士河上都能出现结队游行的花船。外国游客此时必定一股脑儿全冒出来了,本地人倒大概更愿意猫在老酒馆喝两杯呢!
在西伦敦的第一个夏季我过得轰轰烈烈。某周末被音乐的巨响轰鸣震醒,睡眼惺忪地从窗户探出头去,忽见一串巨型卡车载着音箱大鸣大放地向前行驶,车上车下一堆花枝招展、红黄橙绿的美女,孔雀开屏一般。她们身穿比基尼,还插满了琳琅满目各色羽毛,穿着各种装饰,搔首弄姿,抖动电臀——一年一度的诺丁山嘉年华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横空降临。诺丁山的嘉年华是世界上继巴西里约热内卢之后第二大街头狂欢节,每年百万人流都涌向诺丁山。人人都那么自我、活泼、雀跃,各国语言交融在一起。
Louis是我刚认识的伦敦帅哥,一听到拉丁节奏,一把拉上我滑入群魔乱舞的人堆里。此人是Salsa高手,舞蹈的天赋仿佛融在他骨血里。听到夸奖,他嘻嘻一笑说:“我爷爷流着的是加勒比血液,他是第一代贩卖蔗糖来伦敦的加勒比海人。60年前的诺丁山曾经有许多加勒比海人居住,鱼龙混杂,并不像今天这个昂贵的西区一隅,倒有点像今天的东伦敦。当年一些住在这里的加勒比海人夏天穿起家乡的传统服装,拿上手鼓游街,唱一圈跳一圈,没想到演变成今天这样举世瞩目的狂欢节!”
Louis讲一口好听、纯正的伦敦英语。家里曾开书店,母亲是英法混血。他成长在伦敦近郊,大学却跑去法国念,又回来做经济咨询师,一直住在诺丁山。金融咨询公司的工资中等偏上,但奖金一年可以多得吓人。在遍地贵族的西伦敦,他出身普通,但却靠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西伦敦经典的矜持范儿没有让他望而却步,事实上,他热爱西区的一切。这让我联想到不修边幅、记者出身的伦敦市长BorisJohnson,骑着自行车去威斯敏大笨钟国会开会,简直平民得不能再平民了。但你想不到,他们家族居然是德国国王私生女的后裔,算起来也可说是英国乔治国王第八代曾孙,他的祖父还是土耳其人,也是一个记者兼政客!如何界定谁是地道的伦敦人?很难判断,一切都在转换之中。如同诺丁山,从60年前脏乱差、加勒比海人云集的地区,到70年代满墙涂鸦,制造朋克文化的摇滚区(Pink floyd,The clash等都曾在此居住创作),发展到今天,伦敦西区已成为时髦和时尚的标志。一个城市亦如流水,自有它流转的方向。
转眼在西区住到深秋,圣诞将至,各种活动也多了起来。女友Maria与我约好去欧洲最繁忙的牛津街采购年货,给自己添件小礼服。深秋的寒意丝毫不能影响人们的兴致,牛津街周围被彩灯妆点起来,名店Selfridges人头攒动。Maria品位精致,喜欢到Mayfair维多利亚时代的商场Royal Arcade(皇家拱廊)看珠宝;知道在Penhaligons 能够定制香水;Fortunes& Mansion有女王最爱的下午茶。于是每每和Maria约会,不是去私家收藏WallaceCollection看名画,就是到迷幻设计的Sketch吃点心,在备受名人青睐的The Ivy享受一顿晚餐。晚上或欣赏皇家芭蕾,或到与百老汇齐名的西区剧院看场演出。西区的购物和娱乐已成为世界对伦敦的固定印象。有些娱乐场所对客人要求颇苛刻,一次演出散场,雾气四起的伦敦飘起了细雨,我们决定去鸡尾酒吧Rose喝一杯,却因没有在客人名单上而被拒绝入内。
和Maria 这次逛街买的墨绿丝裙不久就被派上了用场。我接到Louis的邀请,跟他去参加公司的圣诞鸡尾酒会。酒会定在维多利亚时期建造的奢华酒店朗庭(Langham),那里曾是戴安娜王妃的最爱。这一次我见到了Louis的老板,他也是伦敦西区Knightsbridge的居民,品位颇高,收集一些名画用来做保值投资。他爱好和马术相关的体育运动,在英国乡间还有自己的名马,并买下了法国一个历史悠久的小葡萄酒庄园,自产自销,闲来去那里度假,也算个兴趣投资。我想他大概可以代表西区年收入15万英镑以上的高税收富人,那时他正在自家房子挖地下一层,准备添个小游泳池。他的老婆很有趣,她并不年轻但风韵极佳,永远笑容得体、春风满面。她的职业是花艺公司老板,但她的服务对象特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娱乐明星和足球明星。
有个大牌明星要求繁琐,一家6个房间,每周布置鲜花就要支付8万英镑。我忽然意识到,我对西区生活的认知最多停留到像Louis老板这样富人的地步,真正西区超级富翁们的生活,却深深地掩盖在被阶层冰冻的厚厚的冰山一角之下。西区的超级富翁们也不全是英国人。
近几年来,西区越来越多地被外国富豪所买断。这位老板的住处离百年豪华百货公司Harrods很近,代表英国贵族消费文化的Harrods 早已被Qatar皇族买下来。有次在Harrods门口一串颜色鲜艳的兰博基尼,全部泊在禁止停车的双黄线上,当然,即使被拖车拖走,中东石油王子们也没所谓。至于西区的豪宅,从前些年中东富豪的买入,到近些年俄罗斯甚至亚洲、东欧的购买,房贷危机阴云笼罩,英镑一直贬值,反倒形成了高端豪宅房价不降反升的奇怪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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