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履行任何法定程序,沈阳细河经济区(后归于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执法大队的金明、李刚等人,就以拆违的名义将我合法的大棚等生产设施强行毁掉,还抢走我价值1千余万元的物资,我依法维权长达9年,开发区领导换了3茬、工作组也成立了4个,都因官员们的一再失言一再推诿而把问题拖到了今天!在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通过抢建、抢栽等弄虚作假手段很快就骗到国家巨额征地补偿款的大有人在,而理应得到依法补偿的我为什么这么艰难?已经重病缠身的我还能等到问题解决的那一天吗?!”2015年12月14日,接到沈阳市兴旺隆养殖场和兴旺隆苗木繁育基地法定代表人崔承浩投诉的记者,赶到了事发地进行调查。 被毁的养殖场和苗木基地 汽车从沈阳北站行驶了40多公里,来到了兴旺隆养殖场。 拄着拐棍等在那里的62岁的崔承浩满面愁容,他手指已经被毁的养殖场,介绍了自己和养殖场,以及苗木基地的过去。 崔承浩在被毁的苗木基地上讲述过去9年的往事 1980年,崔承浩退伍回乡开始在于洪区大青乡从事养殖业,是全乡的养殖、种植大户。2005年1月原经营场所被政府征用,企业被迫搬迁至大潘镇马贝村(后被划归铁西区,大潘镇改为大潘街道,直接隶属于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 “从2005年4月开始,我和马贝村村民在双方自愿、有偿的前提下,经村委会同意(村镇两级政府盖章)陆续流转了种植地(旱田)、养殖地(有养殖合同)和养鱼池,共计约738亩。”说着,崔承浩向记者展示了相关的合同。 “当时于洪区委、区政府大力鼓励、支持发展设施农业和养殖业,因此,在不改变土地使用性质的前提下,至2006年8月前,我共计投入3800多万元!”崔承浩称:“我修建温室约2.5万平米、暖棚约3.7万平米、养殖房和看护房约2万平米、冷棚约28万平米、水池约3万平米,并栽种了大量果树和苗木,其中葡萄树约6万多棵、果树约21万多棵、果树苗约1430万多棵,葡萄苗约275万多棵。” 从养殖基地开车走了10多分钟,记者来到了一大片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前,崔承浩脸色阴沉地告诉记者,这就是他的苗木基地,当初的苗木,已经被毁80%以上。“细河经济区执法大队的违法强拆给我造成的损失,数以亿计!”崔承浩称。 强拆:“没有履行任何法定程序!” “2006年9月,我公司的生产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的时候,沈阳市细河经济区成立了。没过几天,他们就开始拆迁征地,黄士硕副主任主抓此项业务。” 崔承浩称:“没有公示没有评估没有订立协议更没有拆迁许可证,连事先通知都没有!10月20日,细河经济区执法大队的大队长金明、中队长李刚带领五六百人,开着100多辆汽车、挖沟机等,突然闯到了苗木场、养殖场就要强拆!” “公司管理人员卞秀峰向他们索要执法手续,没人理会,李刚反而问他养殖房有没有房证水井有没有井证。我们的养殖房怎么可能有房证?如果有就违法了!可李刚说,没有就拆,金明把手一挥强横高喊‘别跟他们废话,只要是兴旺隆养殖场的东西全部拆除!’铲车随即轰隆而至就开始毁大棚、养殖房等生产设施。”崔承浩将光盘递给记者说:“这是我们当时录像刻的光盘。” “你们阻拦了吗?”对于记者这样的提问,崔承浩回答:“我让卞秀峰等员工别硬性阻拦,因为在2个月前强拆马贝村南一个大棚时阻拦他们强拆的男主人的腿被打断了。” 崔承浩告诉记者,此图即为他们拍摄到的细河经济区执法大队抢装铁管子等物资的场面 “持续到12月的违法强拆,给我带来了灭顶之灾:我的养殖场和苗木基地毁了!31.7万平米的冷暖棚、2.5万平米的温室、约2万平米的养殖房和看护房彻底被毁;约3万平米的养殖池和约3000万尾观赏鱼彻底被毁;21万多棵果树和1430万多棵果树苗,以及6万多棵葡萄树和275万多棵葡萄苗半数被毁!”崔承浩称:“面对这样的局面,我的心碎了。” “金明还指挥李刚带人强行拉走我公司价值千万元的大棚架子、铁管和大量红砖等。”崔承浩告诉记者:“这些物资,有一部分被他们变卖,还有一部分大棚架子等物资被拉到了距离马贝村10里的西古村某厂房内进行修理,重新利用,抢建大棚,骗取国家征地补偿款。” “这是他们强抢物资的光盘!”说着,崔承浩把光盘递给了记者。 崔承浩关于强拆过程的说法,与兴旺隆养殖场员工李金富、海春明等人的说法相符。 生存:很困窘 说起生存状态,崔承浩低下了头。 其侄子崔龙贤告诉记者:“我叔叔早已经把房子卖了还债,现在借住在别人家!我叔叔投入3800多万元搞的企业,被违法强拆后血本无归,他投入的钱有一部分来自民间借贷,现在根本无力偿还,可谓负债累累。” 崔龙贤在被毁的苗木基地反映相关情况 “有谁能知道我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呢?有谁能知道我有多艰难呢?我患有严重的糖尿病等多种疾病却无钱医治!”崔承浩看着记者说:“本来我想带领大家共同致富,现在变成了东躲西藏的老赖!” 据记者了解,陷入困境的不止崔承浩一人,他公司员工李金富、张吉元、海春明各被拖欠10多万元工资,他们有的只好借钱度日。 崔承浩的外债绝非小数,仅欠卓玉善一人就高达500多万元。而这些钱中的一部分是卓玉善借亲朋的,崔承浩无钱给她,她只好把房子卖了还债,全家租房子住。 “死不起,活着难!”卓玉善这样描述现状。 九年维权无果:“就是逗你玩儿!” “他们违法毁掉了我的企业,还抢走了我的物资,我9年上访维权无果,被他们逗着玩了9年啊!”崔承浩称。 “你的上访有依据吗?”面对记者的问话,崔承浩将《辽宁申扬律师事务所关于崔承浩土地转租有关事宜的法律意见书》{辽沈律法字(2014)第(051501)号}递给了记者,并解释说:“这个意见书是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找的律师事务所做出的认定。” 记者看到该意见书的结论处有这样的表述:111份土地流转协议书是甲乙双方平等自愿基础上签署的,是双方真实意图的表达,且均盖有沈阳市于洪区大潘镇马贝村村委会印章,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承包法》的相关规定,该111份土地转租协议书合法有效。 “问题9年都得不到解决,是你的要求过分吗?”记者问。 “我的要求合法、合情、合理!”崔承浩称:“我要求开发区管委会对我公司地上附着物一次性彻底、全面核量,按照征地的补偿标准依法给予合理补偿;赔偿因开发区拖延推诿而没有及时解决问题造成的损失;按价赔偿当年抢走我公司的铁管、红砖等物资。这些过分吗?《土地法》第四十七条、沈政办发[2009]55号《关于农村集体土地征地补偿费用分配、使用和管理的意见》明确规定:被征收土地上的附着物和青苗的补偿标准由省、自治区、直辖市规定,按其价值和实际损失补偿给其所有者,有约定的从其约定。我有法律依据吧?而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有法不依,自定补偿标准,对地上物补偿数额一律按照每亩3万元标准执行,这连成本都不够,让我怎么接受?!” “你都到了哪些部门?”记者问。 “我逐级无数次的到区、市、省及国家信访局等信访机关上访。”崔承浩称。 “有什么结果?”记者问。 “2008年7月12日,铁西区委书记大接访,李书记了解情况后,责成‘沈阳经济区’的相关领导妥善处理。黄士硕副主任接待了我,并多次承诺尽快解决,但都食了言。” “2009年11月,我找到了铁西区李区长,将相关材料交给了他,一周后他让我把材料交给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刘守宇,他随后为我专门成立了由公检法人员组成的司法调查组,乔组长找我谈了话。他们到马贝村走访调查核实,遭到了原承包户的围攻。因此,在马贝村的调查长达8个月之久。”崔承浩称:“2010年7月,马贝村开始整体动迁,乔组长告诉我,我们的企业跟马贝村的动迁一起走,700多亩的地上物补偿一次性解决,我自以为磨难终于到头了,好日子要来了,开始两天非常兴奋!” “但到了第三天,征地办二科王科长找我说,领导决定每亩定值3万元,有异议这钱就不能发放我,我一下子傻了!”崔承浩称:“缓过神我问他,是否有没有地上物都定值3万元,他说是。我的养殖房大棚投资那么大,连本钱都回不来啊,我不同意,要求依法核量,该给我什么就给我什么。王科长说需要向领导汇报,他让我等待。” “过了20多天,我听说这钱竟然被发放给了原土地承包人。为了避免责任,他们还让原土地承包人写保证书,保证自己的土地没有外包过。这些人开始不敢写,也不敢领钱,他们就劝大家说‘都领就没有事儿了’,于是大家就写保证书领钱了。”崔承浩称:“就这样,该给我的钱被他们发给了别人。” “为了毁灭证据,有人挖我的树苗,有人干脆放火烧了树苗,这又给我造成过亿元的损失,这次损失比2006年10月的违法强拆造成的损失还大!我上百次报案,也没人管。”崔承浩称:“我找到了征地办张伟主任去理论,他叫来王科长等人,他们都说不知道这事儿。他们又让我跟领走钱的村民打官司,我不同意。他们又让我去拆迁办要证明。我找到李绍明组长,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堆省纪委、国家信访局的批件,让我拿来这样的批件才给办。” “我只能继续上访,国家信访局3次下达交办函到开发区,我们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崔承浩称:“2014年3月,我和侄子崔龙贤继续去国家信访局上访,回沈阳后我侄儿就被铁西区大青乡派出所带走了,我很气愤,我们依法上访,凭什么抓人?!我就又返回北京,想继续上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