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胡玉昆金陵古迹图(扇面) 扬万里小池诗意 松风草堂闲读书 松风泉韵 秋山读书 戈父画集即付剞劂, 瞩余为序。余虽幼习丹青,惟荒疏已廿余年,目钝手迟,何敢为序!然亦有不容不序者,盖彼此订交倏忽十有七载,戈父向以余为赏音,流水高山,余何敢辞。 余之交识戈父,不由作书而由鉴画,未先谋面而已神交,此亦足以令人念念者。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文物出土考古复兴,余时于役吉林,鉴画之余,乃治画史,拙文蒙《文物》主笔谬赏付梓,赴京校稿,主笔奖勉之余,乃谓余曰:“金陵有萧平者,亦一江南翘楚,所撰吴县出土文衡山画,颇获耆宿青睐,汝识之乎?”彼时,老辈多未出山,群季亦待颖脱,京中遂有“南萧北薛”之誉。自此,余遂拟识戈父,苦于胡马越鸟之隔耳。 岁甲寅,余初游金陵,得同学马兄鸿增之介,遂晤戈父于博物院中。 其时,戈父身兼作画与鉴画两职,仍日日陪余鉴赏清话,盖彼亦先此因文而知余也。徘徊数日,相得甚欢,余更喜戈父聪颖敏学,吐属不凡,亦知其家学渊源,师承有自,弱冠即入画院从傅公抱石、亚公明、宋公文治游,后并就书画考鉴问学于徐公沄秋。年方而立,已有声白下。遂订交。 后数年,余返京攻书画史,旋执教美院,戈父亦归画院,挥洒丹青之余,亦兼美术馆画事,各有公务,岁不一见。然每相会于南北二京,必谋一面之欢,或讨论切磋,或赏析名画。戈父著述尤勤,每以新著馈赠,《山水画传统技法解析》《龚贤研究》即其二也。此前,戈父鉴藏已私淑蠖叟徐公邦达,后得识荆,乃师事徐翁,鉴画目力与日俱进,遂有“江南一眼” 之号。戈父鉴画,得染翰治史之助,一改望气派之积弊,穷究笔性,细审风格流变,以兼职美术馆,更得遍走江淮,过目逾万,故于两江名家如数家珍,判真断伪,声誉日高。 鉴画之余,戈父亦事庋藏,摩挲玩赏,必穷其理法而后止,是故传统在手,英光罗胸,绘事亦日精月进也。近年,戈父又橐笔海外,远涉美国, 时赴香岛。睹万国丹青之缤纷,见新潮美术之叠起,乃益思宏扬吾华绘艺之精髓,阐发东方文化之幽微,不择细流,而分别体用,尤忌心为物役,人为技使。于是察造化之幽秘,发灵府之清才,泻笔墨之天趣,率皆以内养为真善,以内美为归依,而非仅谋视觉之新异耳。 余与戈父胡越远隔,年不一面,虽亦偶观佳迹,约只一斑。 近蒙两寄画照,渐窥全豹。益知其书画兼长,风格自具。其书承庭训,尤工大草。画则各科并工,面貌多般,大率筑基于当代金陵大家,非只饶于江南风情,亦得江山清淑之气。始而致意于水墨写意,笔端聪敏,已骎骎欲渡骅骝前。继则于“六书”“六法”问参悟,由近世画法而上溯宋元明清,不乏体物之工,尤精笔墨之趣。作山水取宋骨元韵,亦含黄鹤之苍与石涛之润为一,或以金陵二溪之逸入于金陵八家之精。时粗时细,粗而有韵,细而不俗。常作细笔山水,或浓丽而苍然,或澹荡而清空,率皆兴至运笔,心随笔转,兴随景发,笔不停运,皴不厌密,必兴尽至此。戈父自谓此意识流绘画,良有已也。其花卉能工擅写,写意花鸟较山水纵放,似取径于扬州二李( 方膺、复堂) 与吴缶庐者,大抵笔酣墨饱,情致淋漓。近又有一浓一淡二种风貌,浓甚者以泼墨倾色之法为之,烂若云霞;淡雅者则如晴空雨洗,鲜润透明。其人物亦饶奇趣,画鬼神则写实,绘世人则写意。 后者似得法于梁风子、张大风,率意疏宕,画外有情。通观戈父绘事,或可谓立足于写实于写意间、具象与抽象间、行家与士气间。其出入古今之诣、自成一家之旨,盖有在也。世之论画者,每有新学院、新文人与新民间之论,戈父其处于新画院与新文人间者乎! 戈父,姓萧名平,一字平之,祖籍扬州,生于重庆,后移南京。 壬午生人,今已望知命之岁。余欣其英才早发,更喜其中年精进,尤望其治学论艺更上层楼,以臻大成也。区区此忱,戈父其勉之哉。是为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