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12日,北京终于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让人们等得太久了,让所有的北京人都为之雀跃,因为整个2010年的冬天都没有下雪。雪下起来了,人们的心纷纷扬扬。而这一天更让我雀跃,让我的心也纷纷扬扬、飘满快乐。 这一天我终于叩访了欧阳中石先生,见到了我心中仰慕已久的书法泰斗。 这天是农历正月初十,听说先生节前住院动了个小手术,我们是春节期间先生应见的第一拨外地客人,由朋友肖枫先生引见我们来到首都师范大学欧阳先生的书房。 见我们进来,先生叫我们在他身边坐下,他说他以前是对着门坐的,现在只好对着窗坐了,因为先生的右眼和右耳都不灵了,我们在左边他可以听我们说。先生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是治理运河的,先生说“运河在地球上写了个‘通’字,京杭大运河是在中国大地上写了一个‘通’字,把南北中国用水路连起来了。”先生一句话真让我这个治理运河的人眼睛一亮。 原来先生在京杭大运河北端的北京通州工作过18年,也是运河边上的人。我是后生,在运河南端,先后也已十余年,许是缘分。 先生看我的字,我说我曾在一篇论文中引用过先生的话,先生笑笑说客气。我说我是业余的书法爱好者,因为书法让我安静平和,先生说“我也是不务正业者,我大学里学的是哲学逻辑,因为那时中国学苏联,认为逻辑就是形式主义,就没什么好搞的了。现在搞书法也是业余的,我是教书的。”先生幽默。先生认真看了我的字后说“很了不起啊!”我吓了一跳,我只是一个习书的爱好者啊。先生说“因为你不是官腔字,也不是玩儿的,很认真,但还要多读古人、多习名帖。要把前人的好东西拿来为自己所学所用,学书法重在学,然后才是书写。”我说我要再花几年苦工夫,先生说“为什么要下苦工呢,为什么不下乐工呢?一件自己热爱的事要快乐地去做,那才进得去。”先生还说“为什么非要几年呢!时间就是生命,应该在最短的时间里学得最好。”先生智慧,让我茅塞顿开。 先生看了我的草书又说“你这个不是草书啊!”我听得冷汗直冒,我以为自已走了什么歪路了……稍顷,先生笑笑说“因为你的字我都认得,现在一些人写草书就是写得让人不认识就以为是草书了,是艺术了。”先生说“现在是什么事能把人搞晕就成了艺术了、学问了。哲学是什么?于光远说哲学是让人聪明的学问,可有人却把哲学弄成把人搞糊涂的学问,说书法是艺术,没错,可为什么不说是学术呢!”想到先生从事书法教学几十年,创办全国高校的第一个书法专业,从专科、本科、硕士到博士都亲手带,可见先生是把书法当成一门学问在做的。 先生看了我的几幅习作后又说“ 你的作品前半部分很放松, 后半部分紧了,对作品的布局一开始就要有全局观,疏密得当,有空灵感。” 先生还说“落款钤印也要既清晰又谦虚,不要张扬。”先生一句句教诲,我心头一阵阵温暖! 先生真诚,谆谆奖掖后学,我当铭记,本来引见人说先生特忙,身体又欠佳,求见不超过十分钟的,可先生指点着我,电话来了也没接,说:“我们谈我们的!”对我这个素昧平生的外来求教者真是以心施教, 不知不觉中已指点了近一个小时,让我内心惴惴,就准备告辞了,先生问:“ 你在北京呆几天, 方便还可以再来。”我说明天走了,是特地来叩拜先生的,先生说“我留电话给你,你可以随时找我”。我们想与先生留影,先生说那我得换件衣服,小褂子不礼貌,于是先生去找了件中式衣服与我们合影。 第二天我要离开北京了,先生又托肖先生送来他的亲笔书法“明高必学,自是无成”,并题“望与翰献同道共勉”!先生如此嘉勉,真是言语无以表达! 想起我刚进先生家门见我名字时先生幽默地说“翰献这名字学书法那得翰献献翰了”!我当时时铭记,是催我奋进的力量。 回家一路, 想着先生之为学为书, 都在其为人中可见也, 真诚坦荡,豁然心胸,让后学为榜样,终生受益也。 北京的天上飘着雪花,而我的心中因拜见这样的师辈而心花怒放,吾当思进取也。 需要说明的是先生告诫我不要急于求成,急于出书示人,但因这本习作是事先签约了的,不能违约,事已已,只好“愧于心,羞于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