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中国画正处于衰弊陵夷之际,海外归来的徐悲鸿奋笔疾呼:“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绘画之可采入融之。”然而,却遭到死抱故旧不放的“国粹派”围攻与讨伐。事实上,这“守之”、继之“、改之”、“增之”、 “融之”,不是整改中国画,是指借鉴与发展的规律,因为中国艺术发展史已经表明,民族艺术有自身的发展过程:一是保持优秀传统;二是吸收外来文明。 应该说,“国粹派”们以誓死捍卫,大有决斗式的态势,然终究未能改变融于西画的汹涌潮流。近百年中国人物画不仅带入,且有多种方式,如徐悲鸿引西方写实,追求“惟妙惟肖”;林风眠融合西方浓丽色彩,化诗意水墨之中;蒋兆和将素描明暗结合于真实塑造;周思聪把西方表现与变形因素揉合于传统笔墨;刘文西以准确的造型变点线于陕北年画等。尽管这些画家如何融合程度不同,形式各异,但对中国画的发展,有一种吐故纳新的作用,成为一代又一代学习的重要内容。需要指出的是,面对多种融合方式,后辈画家如何选择,理当因人而宜。我看盘俐敏的人物画学习可归于徐氏方法,即限定于瞬间情节、焦点透视和造型的准确生动。当然,一味依照徐氏惯有的视觉方式和表达模式,不仅背上临摹之嫌,也同时捆绑艺术空间。有些可喜的是,盘俐敏的人物画用笔方式不同于徐悲鸿服务于结构、形体的线,也不用林风眠迅疾、光滑、速写式的线,而是积点成线,强化复笔,注重墨色变化,时写时勾、时勾又皴,既质朴无华,又独立情韵。所创作的人物不肖于“照像”式的真实,而是将人物置于典型环境之中,并以动作和行为打破画面的沉寂,具有典型性、独特性与地域性,如窑洞、木栏、木桶等,这些显得“土”气,且很难入画之物,却巧合于人物之中。庭院里老农抽着旱烟,母亲为女儿梳妆,村姑肩背着藤条编织箩筐等,显得富有生机。如果说横梁上扎着大大的红绸结表示着新房的喜庆,不如说是对青春阳光的颂歌。从这个意义上说,学习只是一种方法,而生活又是一个过程,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会使画家的心理、意识和审美思想发生变化,正是这种变化的倾向性,会逐步形成画家的艺术个性。 原文刊载于《美术报》2009年5月9日第15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