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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卢沟桥

时间:2015-04-10 17:36来源:《北京旅游》杂志供稿 作者:文/关河五十州 点击:
时任宛平县政府秘书的洪大中,在《挥泪告别卢沟桥》中回忆,宛平专署成立后,驻丰台的日军大队长曾亲自前来表示祝贺。 从表面上看,这只是普通的礼节性拜访,但令人诧异的是,宛平和丰台相距有五里之遥,日军大队长往常出行都是骑高头大马,唯独那一次是舍

应该是大前年吧,在北京出差,我特地和朋友去了一趟郊外,也就是从宛平到南苑这条线,它跟旅行社设定的线路无关,但是如果对近现代史和人文景点感兴趣,沿着这条线路去看看,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宛平城始建于明代,当初建它的目的,就是为了拱卫北京,不过与国内的大多数实物古迹一样,宛平也没有延续旧貌的运气,早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其标志性的城楼及瓮城便被拆毁,仅有小部分城墙留了下来。

幸亏还有这小部分城墙,站在城墙之下,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七十多年前那段惊心动魄的岁月。我对史料中记述的一个细节印象特别深刻,说日军在进攻宛平时,第一轮炮弹就准确命中了城内指挥部,导致两死一伤,可谓是弹无虚发。

时任宛平县政府秘书的洪大中,在《挥泪告别卢沟桥》中回忆,宛平专署成立后,驻丰台的日军大队长曾亲自前来表示祝贺。

从表面上看,这只是普通的礼节性拜访,但令人诧异的是,宛平和丰台相距有五里之遥,日军大队长往常出行都是骑高头大马,唯独那一次是舍马徒步而行。

直到“七七事变”爆发,秘密才揭晓出来—— 原来日军大队长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要通过走步来测量距离,从而确定炮击方位,由此不难理解为什么连试射都不需要,日军大炮就能打得那么准了。

宛平城墙上至今还残留着清晰可见的累累弹痕,记录着那段难忘的历史记忆。“日军大队长步测炮距”虽只是微小细节,却能窥一斑而见全豹,显示出当时国力的巨大差距。

即便在抗战取得全面胜利之后,也必须承认,对于中方而言,这原本是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争。那么为什么还要选择抵抗呢,一位在东北坚持抗战的豪杰说得很坦然:“我知道你们日本国力强大,可这不等于我们就得甘心去当亡国奴!”

看了宛平城,再找卢沟桥。

一般人印象中的卢沟桥,都来自于历史课本里的那张插图,也就是石狮子桥,它被作为“七七事变”的主战场,但其实这是一个流传了很长时间的误解,从始至终,石狮子桥上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战斗。

从史料中了解到,宛平周围还有一座铁桥,也叫卢沟桥,它才是战场的真正主角。

寻访卢沟铁桥,也是我们那次出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以为当地的管理人员会知道,一问,回答却是:“哪有什么铁桥,没影儿的事!”

会不会弄错了,或者铁桥早已不存?按照文字记述,卢沟铁桥离宛平很近,约在西北八百米的距离。那时的宛平与现在的宛平相比,在地理位置上不可能完全一致,但可以肯定的是,也不会离得很远。

我们沿着西北方向走了一段路,遇到人就问,可是大多数人也不清楚,只有一位上了岁数的本地老者让我们眼前一亮:“你们说的是打过仗的那座铁桥吗?”

他证实了我们的结论,卢沟桥之战确实就发生在铁桥,而不是石桥。“铁桥旁边驻过二十九军的一个营,那个营长叫金振中,是个河南人。他们就在桥头练大刀,打日本人。”

大家听得激动起来,连忙询问铁桥在哪里,老爷子用手一指:“那不是吗!”

抬头望去,是高坡上的铁路,过了一会儿,一列火车在上面隆隆驶过。有门,按照老爷子的指点,我们爬上了高坡,不远处,一座铁路大桥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座横跨永定河的钢铁巨梁,上面有着数不清的铆钉,当火车一列接一列地从大桥上通过时,就会发出振聋发聩的撞击声,使得大桥更显卓然不凡。

它正是我们要寻找的卢沟铁桥。其实,铁桥和石桥离得很近,站在桥上,彼此都可以相望,只是我们受先前所站的位置所限,视线被建筑物给遮蔽了。

联系史实,就会明白为什么卢沟桥之战会发生在这里。铁桥始建于十九世纪末,曾经连接南北铁路干线,是平汉、平绥、平津三大铁路的汇合点,同时也是二十九军与中原腹地沟通的交通枢纽,中日两军都势在必夺。

桥下的永定河当年一定水流湍急,现在很大一部分早已干涸,干涸的河床上长满了芦草。据我所知,老者提到的那位抗战英雄,就长眠于大桥之下。

很多人以为,指挥卢沟桥之战的是吉星文,但其实吉星文当时不在北京,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的是金振中。作为七七抗战中最令人荡气回肠的一场战役,卢沟桥之战广为人知,但是一直以来,作为抗战元勋的卢沟铁桥及其英雄却默默无闻,这是不公平的。

史料记载,战斗爆发时,上司问金振中:“卢沟桥之战举世瞩目,你应当如何?”

问得简洁,金振中回答得也很干脆:“宁死战场,不死法场!”

金振中在战斗中负三处重伤,连腿都被炸断了。到了晚年,老先生仍对卢沟桥念念不忘,按照其临终遗愿,骨灰最后被撒在了卢沟桥。

卢沟桥景区游人如织,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一座默默无闻的铁桥下,还安眠着这样一位民族英雄,在他生前死后,始终不离不弃地捍卫着一方他所挚爱的热土。作者简介关河五十州,原名赵劲,江苏常州人,精研中国近代史,多年来致力于正面抗日战场的研究,寻访抗战老兵,记录整理四百多万余字笔记,因熟知中国抗战历史,语出惊人,痴心求证,被誉为“抗战历史狂人”。为还原真实可靠的抗日战史,三年前毅然重走正面抗日战场,在田间地头探查战时印迹,被称为“田野历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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