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北京浓厚的历史与文化气息也许时刻感染着他,让他从中汲取养分,并撞击着他对故乡的回忆。或许,正是这种思念与文化撞击,让他文如泉涌,笔下幻化出一个个神奇的精灵,将他对高密东北乡那片土地的赤热情怀淋漓尽致地抒发出来,孕育了一部部如此优秀的作品,像《透明的红萝卜》《丰乳肥臀》。如果细细追寻,也许他的每部作品都与北京有关。 莫言“发现”的龙庆峡 莫言在《碎语文学》中提到,“……每到周末,(我)就和我教出来的那些学员们,翻到后山去玩,那里的风景非常独特,非常优美,人迹罕至,鱼和鸟都不怕人。这个地方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旅游圣地龙庆峡。说起来,还是我们发现的呢。” 龙庆峡如今依然是各地旅游者趋之若骛的旅游胜地,景色美丽依旧,南方山水的妩媚和北方山水的雄浑壮观集于一体,有北京的“小漓江”之称。龙庆峡水库高耸的大坝宽四五十米,大坝连着两座山,犹如一把白色的巨锁把龙锁住了。登上大坝俯瞰北面,墨绿色的水面倒影着山峦和白云,如入画境。两座山峭壁直立,犹如刀切,足有几十丈高。划舟而渡,水似飘罗带,曲曲弯弯,山不转水转,仿佛永无尽头,每转一山就是一景,大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更有“轻舟已过万重山”之美妙。 有人曾评论,正是龙庆峡的美景,让莫言第一次有了回望故乡的冲动,对故乡的那份思念弥漫心头,故乡的山山水水,犹在眼前,这让莫言的思维超越时间和空间,发现了童年的梦境,天马行空地写出了《透明的红萝卜》。不管这样的评论是否完全属实,但身处如画美景,人往往更容易静下心来,这一点却毋庸置疑。 积水潭,《丰乳肥臀》的写作缘起 艺术创作往往都是厚积薄发,思想累积到一定程度,再加上生活中某个细节刹那间的袭击,灵魂似乎瞬间升华,文字就会喷薄而出。那个细节应该就是创作的灵感吧。“19 9 4年秋天我已经开始构思这部《丰乳肥臀》。我和好几个人讲过,我在北京积水潭地铁站,看到一个农村妇女,……在地铁通道的台阶上,抱了一对双胞胎,一边一个,叼着她的乳房在吃奶,夕阳西下,照着这母子三人,给人一种很凄凉也很庄严的感受。”也许那种原始情感在繁华都市和现代文明的反衬下,更显真切,也许那一刻,莫言心里感动不已。于是,《丰乳肥臀》诞生了。 能在积水潭的秀丽风景中发现别人熟视无睹的写作素材,大概知道了这件事的人都会深深为之折服吧。 为此,我曾追寻着莫言的足迹去过积水潭,尽管现代社会的繁华早已将此地的宁静打破,但仍可以从遗迹中想象当年积水潭的美丽和惬意。据说当年积水潭也不叫积水潭,而叫做鸡狮潭,皆因一块刻有一只公鸡和一头狮子的神石得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鸡石潭、积石潭等名字便以讹传讹叫开了。 传到后来,真相已无从查证。后人纳闷:这里明明积的是一波清水,不是石头啊?于是就改叫积水潭了。 莫言是一个低调的人,走在大街上,如邻家大爷一样慈祥。但他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塑造了一个个丰满角色,用民间的视角、民间的观点,写出了一段段民间的历史。也许,这些奇幻的故事和人物,正是当他身处三千年历史沉淀的北京,坐拥繁华时,空间的距离与文化的碰撞,使他重新发现了故乡,并超越了记忆中的山山水水,将故乡幻化成笔下神奇美妙的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