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建水给我的印象是一座古式城楼,仅此而已,从未深入。今天初到建水,才惊叹,建水古城丰厚的历史沉淀出乎我们的想像之外:雄伟奇特的古建筑,表征信仰的寺观庙宇,遍布全城的老井,更有不计其数的精美民居大院。每天我们都沉浸在古韵濡染的欢愉之中,为一处又一处寻访到的古迹而由衷赞叹。白天饱餐精神食粮,晚上回来还可以遍尝建水的美食,这又是另一种抵挡不住的诱惑。各式米线、烧烤,美食自选,惊叹那么多新奇菜肴可以烤着吃。又有高雅的汽锅宴,由建水紫陶砂锅喷蒸而成的佳肴,美味绝伦。一走近她,我便被她那绝无仅有的魅力深深打动。
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
在意识里,只要城市和水沾上边,那个城市就会变得很柔情很浪漫。比如杭州、南京或威尼斯。“建在水边之城”,听到这个描述时,我在心里稍稍动了一下,竟然就到了非到这里看看不可的地步。然而,这儿根本没有想象的那般似水悠悠,流水潺潺。取而代之的是古色古香的小城,静静地候在那里,就像一个深藏不露的隐士,等待着我的寻访。这正是我向往的风格。
建水老街 摄影:sunsqaure
找了一个朴素的小旅馆,匆匆安顿好行李,便一头扎进了古城小巷,巷子曲折幽深、纵横交错,简单而又精美。小路是用青石铺成的,千百年来,已被打磨得光滑青亮。每一个步子落在的方寸之地都接受过来自不同时代、数不清的足迹。街边的房子散发着古老的气息,房檐和门面衬托着精美的雕刻或绘画,花鸟虫草,一样不少。似乎建水人很喜欢诗歌,他们又极富才情。要不然,这些近乎艺术品的建筑物上怎会布满诗词呢?楷书的,草书的,篆书的,隶书的。笔法遒劲,精美缤纷。在这些有血有肉的诗句里,定然饱含了建水人丰富的心思。临安(建水旧称)古城变得更加丰满而富有内涵起来。
游走在建水古城的巷子里,天空下起了小雨,建水小城显得更加清秀明净。来来往往的游人,依旧小心翼翼地品尝着古城的每一米风光。我和其他来客一样,怀着不必言说却大体相同的心情,沉浸在古城小巷,听得一首中国风的《兰亭序》从街边的小店传出: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那一刻,我被陶醉。
当地人代代同古井为邻 摄影:杜兮
古城内的人只吃井水 摄影:行摄旅者
去建水,一定要看看那里的古井。说它是古井,一点不为过,因为它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几口古井都藏在老街最隐蔽的地方,像一座座安静独立的庙宇,被人们用石墙团团围在中间。古井的沧桑深深地写在井口的绳印中,那可是经年累月的摩擦所留下的痕迹,深的足有几寸。当地人代代同古井为邻,他们已彼此相知。这些古井生生不息地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建水儿女,没有枯竭,也没有怨言,这便是一种伟大。
古迹荟萃的隐士之地
去建水前,曾听说:此城三箭之地一寺,五箭之隔一庙,七里之遥一桥,八里之远一塔,到后才发现果然名不虚传。建水文庙可谓名声在外,已有726年的历史。他真的已经老态龙钟了。
中国的建筑是很讲究对称的,极富传统文化内涵的文庙更是如此。文庙的结构采用南北中轴对称的宫殿式,东西两侧又布置了多个单体建筑。给人一种整齐严肃的感觉。同圣人老家山东曲阜的孔庙一样,建水文庙也有一池、二殿、二庑、二堂、三阁、四门、五亭、五祠、八坊。通览了一遍,这些建筑基本都保存完好。欣赏之余,不得不感叹其精美绝伦、宏伟壮丽。
建水文庙的出彩之处还在于有一个叫“孔子弦诵图”的石雕,因为这玩意只有咱们云南建水的文庙才有。 “孔子弦诵图”陈列在杏坛里,图中孔子席地而坐,似唱似吟,神态端庄,两旁弟子拱手侍之。皆宽袍长袖,头缠葛巾。毕恭毕敬的聆听着孔子,孔子浓髯垂胸,显示出毕其一生,诲人不倦的至教精神,浮雕上部镌刻着宋代高宗皇帝御题的孔子赞:大哉宣圣,斯文在兹,帝王之式,古今之师云云……
整个庙宇一片翠绿,古木萧森,松柏竹柳,千姿百态,花卉争奇斗艳,文庙各殿香火缭绕,不绝于梁。这也是一个世界。
终究还得说说朱家花园。这座藏身于祖国的西南边陲的私人宅院,我更情愿它在别处,因为多年历史教科书的学习,使我产生了一个印象:云南在整个封建时代是不大不入流的,它既没有辉煌的经济实力,也没有引领全国的文化水平,更没有哪朝哪代的都城与它沾上了边。它只能被动而又落寞地接受着其他地方的统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蛮夷之地”,恰恰产生了一座园林,足以和那些所谓全国知名的私家园林媲美。又因为它太气派了,有太多的故事,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样让人荡气回肠,好像只应该存活于小说里,存活在虚构的故事中一样。事实上,它偏偏不解风情地坐落在一个远离中国文化主流的云南南部,并且还这般出彩,这般让人推崇备至。
朱家建在水上的戏台 摄影:archi-abbe
还是从朱家的家史说起吧。明洪武年间,朱家的祖上从湖南麻阳县流徙到云南建水,清同治年间时,朱家的掌门人朱光福开始置田买地、建盖瓦舍、开设酒坊。从此,人丁渐兴、家业渐旺。朱家积累了原始资本,完成了中兴的第一步。恰巧此时,建水南部的个旧的锡产业开始兴起,朱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向这个获益可观的新兴产业进军,还集资成立大商号,名曰“朱恒泰”。朱家的事业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成了集锡矿开采、选取、冶炼为一体的大赢家,经济实力翘首于滇南。朱家子弟又陆续中举人、进士,走入仕途,大红大紫。整个家族士农工商,一样不差。作为叱咤于整个滇南乃至全省的名门望族,便顺理成章有了这座“滇南大观园”。
整个朱家花园房舍布局井然有序,院落层出叠进。包含四十多个天井,两百多个房间。正门左侧沿街的十间吊脚楼承担着朱家帐房和物资集散的功能,是朱家经济活动的动脉和窗口。右侧为家族祠堂,这么大的封建家族祠堂规制不同一般,仅祠堂前的水池就足够清秀考究,水上戏台,亭阁间花木相生。静观细琢,仿佛眼前还能幻出朱家热闹温馨的祭祀、娱乐场面。在花园的图片展览里,还看到了某位朱家小姐学诗时留下的纸张,上面画着先生批改过的红圈圈。任多少岁月悠悠流逝,那些娟秀的字迹依然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徜徉于此,我被折服了,感叹于别致大方的花厅、精美玲珑的绣楼、与百花竞艳的花园、古韵十足的镂空花墙。也感叹它的画轩雕栏、内雅外秀。不需要懂建筑学理论,这座花园给人以美感和精神上的享受,让人心生欣赏。
当然,朱家花园没有逃出历史的宿命。朱氏家族十几代人器宇轩昂地走过整个大清王朝,终于在清末民国初年走向了辉煌的终点。毕竟,这么大的家族无法躲避当时风云变幻的局势。护国运动,因抵抗大流,被抄家。朱家的精英人物,处决的处决,入狱的入狱,流散的流散,好不悲催!朱家几起几落,几代人的悲欢离合,几多沉浮几多飘摇,恰似一帘红楼幽梦,在历史的烟云中渐行渐远。只有他们隔世的繁华胜居留给了后人。而今,当我走近它,似乎还能听到,它诉说的故事。
尽管建水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完好的古建筑,但是在作为旅游大省的云南却一直未有建水的一席之地,究其原因,大概是建水的文化以中原的儒家文化为核心,这在云南也许是出众的,但放在全国来看,却是不稀缺的,而建水也不像丽江、大理、版纳拥有自己独特的少数民族文化,上不能跟中原儒家文化历史相提并论,下又没有独特的当地民族文化或自然景观,所以建水始终只是一个云南省内旅游目的地的候补选手。正因如此,建水也不用在古城过度开发、商业化里淌这趟浑水,怡然自得的保持着自己隐士般的姿态。据说自古城中多文人,人才辈出,文风大盛。他们可以收放自如,也可以深藏不露。说到此,正想着,这个小城真适合隐居啊,没有丽江的喧嚣,没有大理的浮华,宁静安闲,宠辱不惊。真想就留在这个边城,在古韵的时光里,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望天空云卷云舒。
景点介绍
建水,旧称临安,唐元和年间在此筑惠历城建水,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历史上文风盛行,古有“文献名邦”、“滇南邹鲁”之誉。明清开科取士,云南一榜举人中,临安学士竟占半榜之多,故又有“临半榜”的美称。
建水人家的阳光院落 摄影:懒猪型男人
特色鲜明的民居是古城构成的主体之一。建水古城历经12个世纪的建设,至今保存有50多座古建筑,被誉为“古建筑博物馆”和“民居博物馆”。从哈尼族的草顶房、竹顶房,彝族、傣族的土平房到汉族的平瓦房,数量多,质量好,保存相当完整。长期以来,由于历史尘埃的厚积,交通条件的限制和地理位置的僻远,使这座边城深藏历史文化、人文景观、民族风情以及众多的保留完好的古建筑、古文物、古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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