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天一冷北方人就想吃一些热和的食物。我呢,首先想到的就是重庆火锅。因为,我知道吃它“能在冬日里吃出一个热辣酣畅的夏天来”。 据说,去了山城重庆,若没吃过那里的火锅,当地人是要笑你没真正到过重庆的。许是有此缘由吧,我几年前于初冬时节从郑州赴重庆工作时,翌日晚上,就被早到的战友们约去吃火锅了。 那晚,我们相中的“原始老火锅”店,十几个八仙桌座无虚席。我坐在尺把宽,刷了透明漆的条凳上,打眼一望,有的桌子上已端上了火锅。那锅里小金鱼般挤挨攒动着的辣椒,见了就让人有些发憷。好在战友们那天特意要店家上的是鸳鸯火锅,太极图形的锅面,一边是漂满牛油和辣椒的“红汤”,一边是底料不加辣椒的“清汤”。听战友说,在重庆,极少有人中意清汤火锅,用重庆方言来说,吃清汤火锅,不够“霸道”。 我们当晚点的火锅涮菜,荤菜有牛肉片、毛肚、黄喉、鹅肠、鸭血和小酥肉,素菜有冻豆腐、莲菜、香菇、苕粉和豌豆尖等。调料主要为麻油和蒜泥,依据各自的口味,也可添加辣椒油、生抽、陈醋、腐乳酱、葱花、精盐等佐餐的小玩意。 据店老板介绍 ,他家的店之所以叫“原始老火锅”,是因有重庆火锅必不可少的原始主打食材牛毛肚、黄喉、鹅(鸭)肠、鸭血等。相传,长江、嘉陵江汇合处的重庆朝天门码头附近,清朝时原有一屠宰场,屠户宰牛后常将内脏弃之不用。当年穷困的水手、纤夫们就将这些牛杂碎捡回去,洗净后再加入辣椒、花椒、葱、姜、蒜、盐等辛辣之物,一锅煮炖了,用来解馋饱腹,驱寒祛湿;后有聪明的厨师结合游走于重庆码头和大众食摊上的“水八块”(类似于现今的移动涮串摊点),在民国初年将这两种粗犷的动物杂碎吃法加以革新,才演化出了坐店而食的重庆火锅。 那天晚上,由于对红汤有所忌惮,我先在清汤里涮食了牛肉片。蘸了调料入口,麻麻的间杂着暖香,还算不错。后再夹起一片毛肚,刚开涮就有战友提醒:“吃毛肚涮煮要注意时间,‘七上八下’就行了。”原来是把一片生毛肚用筷子夹住,在沸腾的汤锅里仅上下涮煮七八个来回,就可以蘸料食用了。我如法炮制后,果然脆香可口,有点意思。 几杯佐餐的啤酒下肚,战友们就撺掇我尝尝红汤火锅。我夹了一片毛肚,攒足了抵御麻辣的心劲探路,结果,这吃下去倒是没那么酷辣,却比清汤毛肚别有风味。一个战友告诉我,那红汤里也不全是辣椒红,而是由牛油加上豆瓣、豆豉等上色后的观感。说着话,我就试探着在红汤里也涮起食材来。尽管到后来越吃越辣,辣得连战友们也大张嘴巴“啊哈”着,辣得我眼泪鼻涕的有点狼狈,但一顿饭吃下来,这重庆火锅也给我留下了“麻辣烫香鲜”的初始印象。 “这重庆火锅,各种食材都能在锅里又涮又煮的,体现了一种包容性。”一个战友是个“文化人”,走出饭店还给我讲解,“天南海北的人都能围着火锅相聚而食,又营造了一种同聚、同心、同享、同乐的融洽氛围。人家这玩意,可是当地的文化符号呢。”当初听他如此闲侃,我也只是听听,及至后来联系了重庆人豪爽、包容、好客的特质一琢磨,倒是真觉得跟他们爱吃这“霸道”的麻辣火锅有关呢。 重庆火锅吃上几次后,即便是外来户也会欲罢不能。由此,我与这麻辣美食就结了缘。以至于有亲友从中原到山城,我的待客“大餐”,首选的便是火锅。 在重庆两年多,我还与战友及同事一道,涮煮过多次价廉物美的火锅。而火锅的品类,也是鱼、鸡、菌类不一,但唯有“麻辣烫香鲜”总是神似。一年国庆期间,我与十多位工友还采取“AA制”,品尝了号称“天下第一锅”的德庄大火锅。此锅直径10米,高1米有余,内为鸳鸯大锅,大锅外沿分布56个鼎状小锅,象征着我国56个民族的团结祥和,可供56人同时用餐,引得重庆的吃货们和外地游客排队品尝。据说这火锅还打破了世界吉尼斯最大火锅纪录。 遇到了重庆火锅,不觉间把火锅也吃成了一种爱好。后来我又回河南上班,在郑州抑或节假日出外旅游,也品尝过一些号称重庆火锅的火锅,但总是吃不出在重庆的火锅店里那种“霸道”的气韵来。而且,离开了山城两江环抱的潮润环境,在中原地带一吃红汤火锅,便很容易上火。渐渐地,不到十分寒冷的冬日,抑或是为了解馋,我就对郑州街头的“巴奴”、“小天鹅”、“小板凳”等重庆火锅店不常光顾了。 然而,我还是对重庆火锅难以忘怀。前两天,有战友从重庆来豫,还特意给我捎了几包重庆火锅底料。这便又激活我的馋虫来,遂想象着在某个风雪交加的天气里,恰好是双休日在家,就操持好一小桌有重庆火锅底料压阵的火锅来,而后,再给附近要好的老友打个电话,仿着白乐天当年对刘十九的口气来两句:“一瓶老烧酒,火锅电磁炉,今晌天正雪,能饮几杯无?” 咦,想想这场景,心里就好“巴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