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茶山镇的小吃很有名气,说来也不奇怪,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茶山紧靠温州的大学城,东瓯几家声名如雷贯耳的高等学府,如温州大学、温州医学院、温州职业技术学院等等就在周边,为小镇的繁荣增添了不少人气。加上温州靠近福建,背山面海,海鲜山珍,应有尽有,且溶汇了浙南饮食特色及闽北风味,自然五花八门,滋润了一方餐饮业的繁荣。
那天到温州大学讲课,负责接待的俞书记工作很忙,便召来二位同学,关照道:“这位老师这几天在学校讲课,不回城区了,就住在校园里。课后,你们带老师到镇上走走,品尝一下我们茶山的著名小吃”。
近几年来,茶山周边建起了一座座规模恢宏的大学城,宽畅的校园,现代化的设施,公园般的绿化,浓浓的书香氛围,为谆谆学子提供了一个幽静的学习环境。可是,大学城毕竟远离喧嚣的市区,路途关不住年青人的心,小镇便不由自主地成了师生课余活动的主要去处。
傍晚,我们师生三人走出校门,一路向镇区走去,路上还有不少学生也在散步。一位同学告诉我:“今天路上人不算多,周末,满街都是学生,人头攒攒,那才叫热闹。如果遇上停电,空调、电扇不转了。房间里闷热难挡,宿舍里实在呆不下去,大家只好出来透气,街上挤满学生,几乎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温州人特具经商头脑,不少商家都在茶山开设窗口,浙南一向以制鞋业发达而闻名,街上有不少鞋店,也有不少饮食铺。听说,镇上几家鞋店虽然装饰讲究,但是生意平平,唯有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人气旺盛,小贩们个个赚得钵满盆溢。因而,街上铺面的租金也与日俱升,竞争相当激烈。
听说,茶山镇的农田大多征用为校舍用地,镇民务农不多,却衍生了“二大支柱产业”,一是小吃业;二是旅馆业,二者都深受青年学生的欢迎。所谓“小吃业”,其实也就是摊头上的食品,便宜、简便,最要紧的是味道好,放在塑料碗里凑热吃,正好迎合了学生们的时间节奏、消费水平和口味。街上还有几家旅馆,门面装饰堂皇,有一位学生悄悄告诉我:
“大街上的几家旅馆虽然装修不错,有时,反而不如背街小巷里的农民旅馆生意好”。
原来,茶山土地被征用后,村民一般都有很多“活钱”,不少人家盖了漂亮的楼房,许多房屋有四、五层之高,自己用不了这么多房间,便拿来出租,开“家庭旅馆”,或者底层开个饮食店什么的。现成的房屋,便有了一份现成的收入,既解决了“离土不离乡”农民的就业问题,也为小镇的繁荣做出了贡献。
一般来说,背街的旅馆只要卫生好、价格合理,地方清幽、僻静,不易碰到熟人,故而,特受情侣的垂青。周末,常常成为年青人幽会的场所。因而,只要提到茶山的小吃客栈,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会心一笑。
说到茶山镇的饮食业,学生们告诉我,镇上虽然有几家上档次的饭店,但是生意都不见火爆,“做红”的商家反而是街上的排档小吃。
我们刚一踏进镇区,目光就被一排食档吸引住了,食街最前面有一辆手推车,一对夫妻正忙着制作一种类似肉条的食物,炉子上支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木牌上写着“瘦肉丸”三个大字。温州食档,一般小贩都将食物、调料、灶台、案板等放在一架小车上,上面撑着一把大阳伞,案前摆着几张凳子供食客“堂吃”。夫妇二人见我们走近,便过来招呼。
我在别处还没听说过有什么“瘦肉丸”的小吃,闻到阵阵鲜香,想来一定是茶山民俗小吃,不由触动了味觉。
“来三碗罢”,我说道。
店主见吩咐,便着手制作肉丸,他取出装在大盆里的肉泥,只见肉泥呈土黄色,便将肉泥一点一点地拨进煮沸的汤锅内,进入沸汤后,肉丸便点点泛“白”,我不由问道:
“此肉泥不像完全是肉末,如此细腻,不知如何做的?”
店主边做边说:“我们早上四、五点钟就要起来做肉泥了,先将猪肉用木锤子砸烂,再拌进调料,制成糊状,吃起来才够味,还有韧劲,如果是机制的肉末,就不会有这么鲜了”。
我又问:“你们是茶山人吧,瘦肉丸一定是本乡小吃了?”
二人相对一笑,说道:“那里啦,她是江西过来打工的,我是福鼎人。这种瘦肉丸也是闽南传过来的”。说着,他将煮熟的肉丸麻利地瓢进一个塑料杯,杯里已经放置了一些诸如紫菜、虾皮、榨菜、葱花之类的调味品垫底,他将连汤带肉丸的杯子递给我们。我尝了一口,果真味鲜肉嫩,就说:“味道不错,你们这个‘瘦肉丸’很好销罢,学生一定喜欢吃”。
他们一听,高兴起来了,便打开了话匣,说道:“是呀,我们每天一般都能卖三、四百碗,生意好时,有五、六百碗之多,雨天雪天,生意清淡,也有一、二百碗。早上七点不到就要将摊子摆在街上,做早市,供应居民的早餐;晚上一直要忙到九点半,做学生的生意。学校熄灯前都有食客。等到后面‘温大’图书馆灯黑了,我们才打烊回家”。
听他们这么一说,算算成本,每碗二元,扣除原料、费用,夫妇二人起早落夜,勤奋苦干,想来还是有几张辛苦钱可挣的。
我带着照相机,旁边的学生对他们说:“这位是老师,想给你们照张像,替你的‘瘦肉丸’做点宣传?”夫妻俩人听了不由眉开眼笑,感激地说:“那赶情好,等到将来有点名气,我们也到城里去开家瘦肉丸店”。说着,便端过一张方凳,说道:
“怎么能让老师站着吃呢,来,您这儿请坐”。
离开瘦肉丸摊后,我们三人一面浏览街景,一面“吃”,信步走进食街。
沿途一溜食档,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茶山,虽然只是一个浙南小镇,可是南北风味、各路小吃,应有尽有,什么“天津大麻花”、“山东大煎饼”、“金华小烧饼”、“新疆羊肉串”、“绍兴臭豆腐”、“北京葫芦糖”、“缙云麻薯球”、“北方鸡蛋烙饼”、“陡门头灯糕”、“温州鱼圆汤”等等,不胜枚举。
听说,现在茶山人气之旺、食风之盛,真像天天在“赶庙会”似的。
我们一路进来,只见不少女学生手里拿着纸包着的炸马铃薯,吃着、笑着,个个津津有味。不由得眼谗、嘴谗,此时,也顾不得“为人师表”了,各自在摊上买了一包炸马铃薯,在大马路上,边吃边走边看热闹。茶山炸马铃薯,不同于一般的薯条、薯片,小贩是将新鲜的整个小马铃薯拍松了,加入五香葱蒜等调料,放在锅中稍炸,现炸现卖现吃。马铃薯的美味,散发出葱油的香味,真的不同于寻常。此“茶山香炸马铃薯”,可以说,集香、松、软、鲜、酥于一体,实在好味,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休闲食品,难怪深受学生欢迎。
茶山的另一产品就是“茶山杨梅”,特色是个大、汁多、味甜、色乌,同行的一位同学是宁波人,说道:“到了茶山,才知道茶山杨梅比慈溪杨梅还要甜,个还要大”。我们到时正是杨梅上市季节,只见街上挤着不少开车来买杨梅的人,个个拎着几个小篮子的杨梅喜形于色地往回走。最近,当地梅农还搞了“采杨梅”活动,不少人远道而来,一边采杨梅,一边吃,还带了不少自采的杨梅回家,形成了茶山初夏季节的另一道风景线。
此次茶山一行,我们也算赶了一趟“时尚”。食街上,挤身于年青人之中,仿佛又回到了无拘无束、如梦如幻般的大学时代,令人至今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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