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章
-
昨天才被那么无理和冷淡地“招待”了,太没面子。
迟疑的片刻,林栖已经进了教室。
算了,待会儿就要同桌的呢!
重深假装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进了教室,坐下,把脑袋右转,微笑:“早上好。”
林栖拿手指指下重深的抽屉,重深打开来,是一串阿拉伯数字。十三位,是电话号码?拿彩色粉笔写的。笔迹很新,才写不久。
重深被这样的意外,打得分不清楚方向。昨天不是才拒绝,今天为什么又告诉号码?
先把号码记下。
很想问“为什么要反穿校服”,但克制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重深告诫自己。
但是,老师不会发火吗?看见学生这样不尊重学校的做法。
果然,班级导师进来了,很威严电脑扫描一样,扫视学生集体,满意地低头翻教案。忽然发现什么不对劲。抬头再扫描一下,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
别的同学早就想看热闹了吧!
还没有谁这样胆大,公然反穿校服来上课。
“林栖同学,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她站了起来,还是低着头不发言。导师也不知道,她不能够说话的吗?
重深站起来:“老师……”
“闭嘴,你是林栖同学吗?”
“我……”
“江重深,老实点,不要以为你有特殊关系就可以不尊重老师的教育。给我坐下。”
重深无语了。
“请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是对我,还是对学校有什么不满意,请你说清楚。”可是,她说不了话啊!
班级导师越发严厉起来:“快说。”雷阵雨闪电都在埋伏当中。
这个时候,谁敢挺身而出啊!那不是惹火烧身,自找麻烦。重深给坐另外一组的蔡健使眼色。蔡健动动嘴巴,还是不敢。
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僵持成什么情况。重深自己也被禁止发言了。
“老师,林栖讲不了话。”
全班目光再度转移,然后齐刷刷重新聚焦。焦点——景瑞。
会是景瑞?
“什么讲不了话?”
“就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为什么不去……”谁都听得懂,后面的字眼,一定是残疾学校?不过班级导师到底还是意识到,这样说有歧视嫌弃,阴森森地压抑下来。
“就算不能够说话,也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学校其他人看见了,会怎么想?回头写个检讨吧!我们继续上课。希望第二节课,你可以恢复正常。”
暴风雨遏止在倾盆边缘。
重深看见了感激的眼神,来自林栖。不过,这场事故,还要感谢景瑞吧!林栖却半眼也不看景瑞。
她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重深埋头写好短信,发送成功。
“下课间隙,去洗手间整理好校服啊!”
林栖掏出来的,是一只小巧的索爱手机。她的手指很灵活地按动键盘。
“好的。”
这就好了,重深松一口气。
重深又附加一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是的。”屏幕被回复的新短信闪亮。
“那……”
“以后再告诉你吧!”
从正面看过来,林栖的目光怔怔的,偶然低头看一下。重深也是。谁也看不出他们的手指在抽屉下面“聊来聊去”。班级导师显然不愿意再冲这个角度投放热情,刚才的折腾草草收场,很没意思。
下课,导师出去了。教室沸扬。
林栖去换衣服。
景瑞却走过来,坐在林栖的位置上。
重深想起来,她的全名叫曾景瑞。
“我看见你进了林栖家?你们并不是邻居吧!”
“还给你。”
是那个被抛弃过的笔记本,以及附赠的圆珠笔。
景瑞把东西一放,掉头就走。
“告诉我啊,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一定不是亲姐妹。因为不同姓。”
“你说对了。也说错了。”
“你讨厌林栖,为什么又要帮她?”
“林栖,叫得好亲热,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可?做了她男朋友吗?我劝你别后悔哦!”景瑞的语气冷冷的,似乎洞悉许多秘密。
“啊,我……”重深没话说了。林栖走到了教室窗前,她回来了,不跟景瑞说了,回到座位上,重深决定就这个问题,重新找人调查。
还没来得及发短信,蔡健跑过来了:“重深,不好意思哦!”
他是指刚才没能帮忙。
“没什么啊,班导刚才就是核武器,谁敢啊!”
“我都不如一个女生……”蔡健瞥一眼景瑞。那不一样,重深还想解释,铃声叮当。
各自回到各自位置。
林栖校服正常穿着。
她还有一份检讨要写,重深问:“不如,我帮你写检讨?”
“谢谢,不用了。”
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又语气冰冷,变了一个人一样。感觉站在寒风吹过的北冰洋。又不像北极熊有厚厚的皮毛抵御,重深好无奈。
“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下几乎连衣服都被剥夺了,直接赤裸裸被超级低温的冷风吹着。想起冰雕来,对,就是要变成冰雕那样的感觉。
重深沉默了。
可是,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了,所以才想要管你的事情。
那么看来,你是不愿意敞开心扉了,尤其是对我。那么,我们的关系连朋友都不是,更加不会是……恋人了。
好难过……
“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
重深转过头,这次没有把脑袋接触到胳膊,就被困倦侵袭,直接入睡了。
单车的路线,在地面上划出了一条浅色的痕迹。
在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之前,下了一场小雨。还没来得及出现许多不规则边角的畦水,就干涸了,但还是留下了潮湿的脚印。
不知道睡莲有没有开?
重深下午不想上课了。没有烈日的下午,外面比教室舒服一百倍。重深在中午照上次那样买回两盒饭。吃过午饭,是学校规定的午睡时间。每年,从6月的第二个星期开始。
不过,在教室里,可以见到林栖,在外面就不行了。
见到了,也只会让人不开心。
最近几天,林栖正常穿着校服来学校,却不再和重深“交谈”。手机发出的短信,都不回复。女孩子为什么这样难以捉摸?
池塘其实不怎么大,却有一个像样的名字,“圆湖”。很奇怪,其实形状一点也不圆,为什么会叫这样的名字?当初建造学校,设计池塘的人,脑袋里想着什么?大概,是希望一切不圆满的事物,都会因为名字沾染圆满的气息。这是美好的一种祈愿。
重深把车放倒在地上,一些青草穿过了车轮,看起来,像是从车轮上生长出来的。
耳朵里听的歌曲,是手机新下载的《You Were My Everything》。其实漫无目的地输入了“Yoi”这个单词,就找到了许多有关的歌曲。
下了这首歌曲,只是因为名字的原因。
你是我的一切。
好傻瓜的念头,把别人当成自己的一切。如果得不到,就等于失去了一切。这样太愚蠢了。重深把一颗小石头丢进圆湖。睡莲还没有开,只是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很有耐心。花苞跟着水波起伏。
重深很认真地数起来:“一、二、三、四、五……”
十五朵即将要盛开的睡莲,看样子最先要开的,是右手边的那一朵,按照去年的情况估计,最迟不会超过后天。重深在心里给它编号1号。在手机备忘里输入文字:“1号睡莲,两天内,会开。”睡莲,在夏天开,在夏天遇见的人,认识的人……林栖。
怎么也摆脱不掉。
以前考试,常常考着考着就睡觉去了,成绩没及格过。妈妈说过,如果没办法摆脱掉,那么,不如去勇敢地面对。自己是怎么克服的?
呵呵,携带了一只小闹钟。
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哦!妈妈还真是会做学生工作。
不愧是副主任。
那么爱上一个人,却没有明确的回应,该怎么面对?
重深猛地起身,一把抓起单车,两脚快速踩着踏板。还是熟悉的路线,巷子,墙壁角落是一些小黄花。进入巷子视线都被暗黄色的建筑包围,拐弯,上面就是林栖的家。也是曾景瑞的家。
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小男孩。上一次是一个老太太。
小男孩睁着漆黑发亮的眼睛,问:“哥哥找谁?”
好乖,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重深蹲下来,摸摸他的脑袋:“我找林栖。”重深当然知道林栖还在学校,不过,脱口而出的,就是找林栖。
“哦,姐姐们都去学校上课了。”
姐姐们?
“景瑞姐姐和林栖姐姐都上学了?”重深发现自己问的特狡猾。对小孩子耍心眼,我不是恶意的哦。
“那么,奶奶呢?”
“奶奶在卧房睡觉。进来,进来。”
房间很简陋,不大,沙发后面的书架上,放着相框。看一看,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重深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偷窃情报的间谍。嘿嘿。不过,都是以爱的名义呀!请原谅,阿门。
小男孩毕竟很小,没有像大人那样继续招待和拿来喝的,自己在一边上拿着玩具车转悠。他也不担心,找姐姐,姐姐不在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重深招手,压低声音避免吵醒奶奶:“弟弟,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曾羽。羽毛的羽,会飞的。”
呵呵。
“怎么不见妈妈和爸爸?”
- 最新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
- 发表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