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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序言

散文的路途

耿 立

友人的散文放我案头已有一段时间,在为写序一再阅读的时候,每次都有新的感受,如今的散文的质地和精神是什么?艺术的高线和散文家存在的底线是什么?

散文到了今天,早已突破了五四时期周作人所规定的叙事和抒情。周作人所提倡的是反对“文以载道”,讲究的是独抒性灵与个性,这没有错,但如今看来格局是小了,常陷入鲁迅所不屑的小摆设。而鲍淼兄的许多文字,是不能用小品来定位的,他谈环境,谈足球,谈医疗,都有着当下的介入意识,批判意识,担当意识。我常说散文的大,不仅是指文字的长度,而是精神的高度、思想的高度。

但是很多的散文家,是一种懒汉意识,不敢把自己和当下的痛感写出,散文存在着散文家创作的惰性、题材的惰性和思维、思想的惰性。

现在,中国散文写作呈现出驳杂多样、泥沙俱下的态势。散文,再不是某些人的专利,而是众声喧哗,生机勃勃,这在诸多的文字跨越边界的散文写作中可看出。

但当下散文创作的隐忧已经显现,余秋雨出来,很多的伪文化纷纷出炉,散文刘亮程出来后,很多的伪乡土散文横行,目前官员的游记散文,也是一害。

也许和友人一样,我也是从农村出来,对他写乡情,写乡间的青草,写乡间的民谣,写父亲母亲的病,写自己考上师范,母亲和妹妹送到村头的土路搭乘乡间汽车,都引起我的心发紧。

友人的乡土情结是入骨的,虽早已不再从事农事,但他时常都要到乡下老家去转一圈,去看看父母,去看一下农民们种的地,有多少收成,是歉年还是丰年。

朋友这样的文字,并不是诗意的,他与刘亮程的散文相比,选择的是朴质,是贴近心,刘亮程的散文是贴近梦。刘亮程认为,“并不是乡村的事物全部可以入文,这个选择要取决于一颗心灵对这些东西的感受。 只书写他感受的生活,而不是所有存在的生活。”刘亮程的乡土散文的成功,不仅仅是题材的事情,其实更像一种自我化的、精神化的呈现。他从不写乡村、家族的苦难,他写的是乡土的梦,他说:“让一次次破灭的梦再一次次重生,引领这些土地上没有翅膀的笨重生命,朝天上仰望、飞翔。”

刘亮程的成功提供了一种范式,但是我是不满足的,我认为刘亮程还是一个站在农民之外的二流子,是一个浪荡的游吟诗人,没有接触到乡土的底层真实。

这在朋友写乡土的散文里是不存在的,他的双脚还是玉米或者大豆,根系还在土里,在散文写作里,我是倾向与精神的担当和道德的坚守大于所谓的审美的文本意义,那是超越文本的存在。

散文无论长短,不要陷入琐碎。散文的琐碎,在今天已经不只是局部,而是攻城略地,网络和诸多报刊的推波助澜,各种新媒体散文,多的是小情调小忧伤。是风花雪月,不是灞桥烟柳;是小桥流水,不是金戈铁马。散文的格局小,气量小,是水货,那种动辄上万字的散文就像注水猪肉,没有了精神的含量。散文在一些攸关中国人心灵和生存事件上是缺场的,这并非是散文艺术本身的问题,而是一种散文 人为的弃权和出让,是一种精神的阉割和自宫。

散文的“小”与“轻”也一样有境界,如《陋室铭》、《读孟尝君列传》、《病梅馆记》、鲁迅的《野草》,散文完全可以是另一种气象的大家伙,是一种精神的巨无霸。

怎样才能把散文做大?做得与之设计空间相匹配?配得上它的自由与辽阔?一个追问:“为什么写作?为什么写散文?”我们能够赋予散文什么?我以为散文应该回到原点,回到脚下,回到真实,回到生存和生活回到精神的深处。

我想,朋友不缺底层的生活,在这个路子走下去,是能走出一片天地的。底层可能蕴涵了生活更多的本真。散文底层本真叙事的不足,使散文因生活质感和分量的不足,呈现出一种悬浮失重。像飘浮在空中的颗粒一样,找不到依附的土地。我这几年选年度选本的时候,常选入的一个人叫塞壬,她都是写的目前在广州啊,深圳啊,东莞啊那些打工者的血泪,漂泊的真实的状态。

我想散文的真实不应该是单单表现高楼瓦舍、宝马香车、妖艳的美女,而更应该表现十字街头,低矮的棚户区里面的,冬天拾煤核的,底层人的那种生存的状态。如果缺失了这一点,我们的散文就缺失了爱的抚慰,爱的呢喃,真的成分就打了折扣。

我想,主体自身的真实和作者精神的在场是散文层级中的高级层次。如果缺失了这一点,那么散文的价值取向就会打折。 

散文是以精神的高度和在场感为底线的,如果不守住这样的底线,而所谓的求美,这是散文的歧途。

2014年10月12日下午五点,珠海,窗外依然阳光灿烂,透过窗来,让我思想腾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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