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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下班后,乔楚笑着和同事告别,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隐藏在市中心的咖啡馆。推门进去,只见这里一如既往地门可罗雀,她禁不住皱眉。她走到吧台,对老板说:“老板,我要一杯你亲手做的卡布奇诺,要半糖。”

“好啊,还奉送‘爱心蓝莓包你发胖蛋糕’一块。”老板说。

二十分钟后,咖啡馆里弥漫着迷人的咖啡香气,简直让人醉在其中。乔楚喝着香喷喷的咖啡,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帅气男人,忍不住说:“这么清淡的生意,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靠洗黑钱才能支撑下去。”

丁宇骄傲地抬起下巴:“一年也就赔个几十万罢了。我乐意我高兴,你管啊。”

“是啊,虽然咖啡馆赔钱,但你画得画可真是够抢钱的。大家都看不懂你要表达什么,但愣是没人敢说实话,不然可就证明了自己没文化。你真是太奸诈了。”

乔楚很妒忌丁宇随随便便画一幅画就能赚她一年的工资——虽说她不靠工资吃饭,但丁宇这样简直是人神共愤。她直勾勾看着丁宇,不住惊叹他最近怎么变得又帅气又英俊又年轻,当说到他的皮肤“吹弹可破比8岁孩子还好”时,丁宇终于投降:“说吧,你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帮你勾引女人的事儿我可不再干了啊。”

乔楚甜腻地说:“啊哟,说得好像人家有事情才找你似的。我给你买了条领带,你看看喜不喜欢?”

丁宇见乔楚送她的领带居然是爱马仕的最新款,更能确定她找他办的不是小事儿。他警觉地说:“你直接说到底有什么事儿,省的让我心里没底——你该不是有了吧!”

他说着,满腹狐疑地盯着乔楚的小腹,而乔楚怒了:“有你个头,我是圣母玛利亚吗,还带自孕功能!”

“对哦,你都半年没性生活了,怪不得火气那么大。”

“丁宇!”

丁宇掏掏耳朵:“别叫那么大声,人家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你不说有什么事儿,我可走了啊。”

丁宇说着,作势就走,走之前还忘记拿上领带。乔楚急忙拉住他,娇滴滴地说:“你看你说的,好像人家没事就不来找你一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啦,不如你做我的未婚夫怎么样?”

丁宇瞪大了眼睛看着乔楚,好像第一次认识她。过了很久,他才痛心疾首地问:“都那么久了,你怎么还对我不死心啊?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永远不会喜欢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唉,难道非要我离开这儿你才能忘记我?可我走了你更想我怎么办?”

虽然早就习惯了丁宇自恋的个性,但青筋还是在乔楚脑门儿欢快地爆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别胡思乱想行吗?那个,我骗人家说我有未婚夫,而且是个高富帅,想来想去只有找你帮忙了。”

“乔楚,假扮情人这套已经很老土了,你这样也不会让我喜欢你的。”丁宇义正言辞地说。

“我是这样骗祝琰的,你一定要帮我。”

听到祝琰这个名字,丁宇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叹气。他翘着二郎腿,明明是流氓味十足的动作,却被他做得优雅无比:“哟,你和那小子又勾搭上了?”

“算是吧。”

“他有了女朋友,所以你不甘示弱说你有了未婚夫?你就是不想在他面前低一头?”

“嗯。”

“乔楚,你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忘记当初赖在我家,非要拿我家菜刀把祝琰杀了的事儿了?要不是我拦着你,你现在早蹲监狱了!这前男友就和过季的鞋子一样,看着还算实惠,但只有没得选的人才会去买!你就堕落到这地步了?”

“我还喜欢他。”

乔楚的话顿时让丁宇没了脾气。他当然知道喜欢一个人时恨不得为他赴汤蹈火的心情,所以在分手后才会有那么多人会想杀人放火吧。他看着乔楚,不耐烦地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乔楚把事情一一告诉了丁宇,忧伤地说:“直到遇到了他,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我都不愿意定下来——那些男人连他的手指头都比不上。现在,他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脑门上亮闪闪地写着‘金龟婿’三个大字,你让我怎么放弃?”

“所以你想抢回他?即使他有女朋友?”

“他又没结婚,我算不上小三——好吧,就算是小三又怎么样!我根正苗红地活了三十年,还不许我在青春的尾巴上放肆一下吗?我不做小三,但其他小三也没放过我啊!一报还一报有什么啊!”

乔楚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忙不迭地为自己解释,后来在丁宇嘲弄的目光中闭了嘴。丁宇笑呵呵地说:“你总是这样——越是心虚,越爱用言语来武装自己,好像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似的。”

“你是画家,不是心理学家,不要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你就说这忙你帮不帮吧。”

“我不帮。”

乔楚急了:“为什么啊?”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

“祝琰他不是火坑,是我的幸福终点站。丁宇,我已经30岁了,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这也不是冲动下的决定。我是真的还喜欢他。”

丁宇看了乔楚良久,还是一言不发,但乔楚知道他脑海中在天人交战。为了击垮丁宇,她使出了杀手锏。她假装擦拭泪痕,轻声说:“你不帮我也没什么,最多只是被祝琰、被大家嘲笑罢了,这样的日子我在16岁那年就经历过了。那时候,我发疯一样地暗恋一个男孩,终于等到了他对我的表白。我高兴地一晚上没睡着,可没想到这一切……”

“乔楚你够了啊,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啊!”丁宇忍无可忍地问。

“可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然后,我才和他交往了一天就被残忍抛弃,成了全校的笑柄,这对一个16岁的女孩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从此……”

“从此,你开始游戏人间,你的人生也就此改变。乔楚,这段话你都说了有十几遍了,我都能背出来了,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乔楚不说话,只是哀伤地看着他,到后来丁宇再一次被她打败——谁让他就是故事中的那个人渣呢!他年少无知的时候只做了这一件错事,需要用今后的十年乃至几十年来偿还吗!——好吧,也许他做的错事还有很多,可唯有这一件为他招惹了这个牛皮糖!

丁宇不知道中二期的自己怎么会把脑子抽了,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对全校公认最漂亮、最难追的女孩——乔楚下手,更没想到当时的乔楚居然和打了鸡血一样对他热情回应,害得他连家门都不敢出,只能承认这是一场骗局。乔楚当然受到了女孩们的嘲笑,可全校男生都越发关怀她了好不好!她只是面子上难看罢了,可他每天放学的时候都被高年级的男生围堵痛打,还有人往他的饭菜里加料,后来更是传出了他不喜欢乔楚因为他是个同性恋的谣言,害得他父母带着他去看心理医生!那段日子也是他的噩梦好不好!

丁宇没想到,在他几近崩溃的时候,对他施以援手的那个人居然会是被他伤害的乔楚。她强硬地表示那只是一场误会,他们还是朋友,让他非常感动。后来,他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再后来,这友谊一下子就维持了十几年。他们曾戏言要是30岁还没找到心仪的对象就结婚,但谁都没把这句话当真——虽然他们可能非常般配,但就是不来电,怎么可能硬着头皮谈场恋爱,让彼此朋友都没得做。

其实,和乔楚熟悉后,丁宇才发现当初对乔楚的判断是多么幼稚。看起来大方爽快的乔楚会抓住他以前对不起她的把柄,屡屡逼迫他就范,而他偏偏每次都不忍心……

唉,男人太英俊帅气,太有绅士风度真是好麻烦啊!丁宇悲哀地想。

“好吧,我帮你就是——这可是最后一次啊。”

“宝贝,你真是太贴心了!”

乔楚根本不在乎丁宇的威胁,因为她知道下一次找丁宇的时候他还会这样说,好像这样就会让他比较容易接受被她欺负似的。她达到目的后心情别提有多好了,再接再厉:“对了,不如我陪你去买几身像样点的衣服吧,咱可不能在祝琰面前丢人。”

“滚!”丁宇终于忍无可忍。

搞定了“未婚夫”后,乔楚神清气爽地去上班,满面春风的样子让熟识她的同事一时之间有一种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的感觉。看到祝琰时,乔楚对他热情打招呼,祝琰当然只能笑着回应。

乔楚和祝琰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对人际关系看得很淡,不太和人交往,所以看到他们熟络打招呼大家有些诧异——再加上昨天下午一起没来公司,这些事件足够让同事们对此展开丰富联想了。大家都挤眉弄眼地互换眼神,有人终于说:“看来祝总和乔总关系很好啊。”

“是啊,听说他们还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呢。”

“年纪也很般配啊。”

“就是就是,昨天一下午都没来肯定是有奸情!”

大家说着,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可这时有人说:“可祝总不是有女朋友吗?”

“啊?”

“那女朋友很年轻,好像是什么模特,平时偶尔会到公司来。”

“是吗,她长什么样啊?”

所有人都好奇地问,爆料人瞬间成了焦点。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大声说:“人家模特嘛,虽然气质一般,但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她还为祝总的秘书吃醋过,大闹办公室,当时祝总的脸色可难看了!”

“脾气那么差,怎么祝总还喜欢她啊?”

“男人嘛,就是喜欢年轻漂亮的,脾气什么的都无所谓,不然他们怎么会谈了那么久啊!听说祝总一直想结婚,但那个林曼曼一直说自己还没玩够,可把祝总的爸妈气得啊……”

“我是祝总的话会选乔总,他们看起来才比较般配啊。”有女同事说。

爆料人顿时反驳:“得了吧,乔总再漂亮都30岁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且乔总太强势,哪有小模特温柔体贴啊。”

“聊得那么开心啊,都不用上班了吗?”

乔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冷冷地开口,吓得他们顿时闭嘴,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假装认真工作。乔楚也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去趟茶水间就会收到这样的情报,黑着脸回到办公室,简直恨不得把刚才那些说她坏话的人通通扣工资。

什么叫“乔总再漂亮也30岁了”,我看起来最多只有28岁好不好!而且,虽然在工作上是强势了一点,但我对祝琰很温柔体贴啊!这帮没长眼睛的家伙,活该一辈子做小职员!

不过,他们都怀疑我和祝琰之间的关系,这样很好。接下来,就要充分利用舆论压力,也要在合适的时机让林曼曼知道。再然后,要在林曼曼忍不住发火的时候装无辜安慰祝琰……

乔楚陷入了沉思,突然花朵敲门进来。她急忙调整神情,冷淡地接过私家侦探交上来的的材料,发现白向东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被他们查清楚了。花朵知趣离开,而乔楚嫌弃地看着资料上白向东咧嘴欢笑的傻样子,暗想如果乔伊真的嫁给了这样的大黑熊那还真是家族的耻辱,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条条往下看,发现白向东的资料居然和他第一次上门时交代地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出他说谎的证据。而且,他迄今为止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感情历史也很简单——等等,他名下的俱乐部中有一家是同性恋的聚集地?他可从没提起过!

乔楚想,她也许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这个五大三粗的白向东一定就是同性恋,但因为他的身材和相貌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就算是开了同性恋俱乐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只好转身投入女人的怀抱——所以他之前只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这些都是他掩饰自己真实性取向的烟雾弹!年纪大了,父母自然会逼婚,他迫于无奈开始寻找倒霉蛋,没想到就遇到了想结婚想得发疯的乔伊。然后,他们两个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不,乔伊这个傻瓜肯定不知道白向东是同性恋,还以为他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呢!这个蠢货,要是真的嫁给了白向东就等着被家暴后哭着跑回家,然后上新闻头条吧!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乔楚心中焦躁不安,但也知道没有十足证据的话乔伊绝对不会相信,她只能耐着性子,一步步迫使白向东露出狐狸尾巴。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假睐,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祝琰坐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她急忙整理头发,顺手把资料袋放进抽屉。

“有个问题要和你商榷一下。有空吗?”

“当然。”

乔楚强打起精神,认真地和祝琰就有可能挂上Club Hill名号的度假村方案进行研讨,时不时争论一番,不知不觉间一上午过去了。祝琰只觉得乔楚的观念新奇又大胆,他本人很喜欢,但是实在不敢确定这样的方案会不会得到Radisson的欢心。他说了疑虑,乔楚笑着说:“这世上哪有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按照我对Radisson个性的判断,他希望做出知名度高于经济收益,所以在环保和慈善方面的投入不如加大。这个方案也许不是最赚钱的,但会是他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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