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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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结束之后,段赫濯就带她到以药膳养生闻名的颐食馆,吃针对补充维生素C为主的定制早餐,各种蔬菜和水果也没落下。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段赫濯会将她送回贾当铺,然后自己去公司上班,午餐会由他的助理严续送来五星级酒店大厨烹制的大餐,鱼肉供应也不落后。段赫濯下班后又会接她到段家别墅,和他一起吃他家厨娘烹饪的晚餐,之后在室内泳池游一个小时,最后连同夜宵和她一起打包送回贾当铺,让她长久吃得再多也不长肉的身体神奇地“圆”起来了。
这种日程,段赫濯雷打不动地执行了大半个月,最初祝久安很配合,一日三餐专人负责,菜色花样繁多完全不会重复,时不时地还能吐槽段赫濯逗乐……不过早晚两个小时的运动量,渐渐地让她心生懒惰之意,想造反了。
正所谓“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暮秋初冬的时节,正是睡懒觉赖床的最好时光。结果,每日早上四点多,她就会被段赫濯的Morning Call吵醒做晨跑的准备,晚上在水中扑腾一小时累得她像气喘吁吁的水牛,常常夜宵都没吃完都倒下睡觉了,第二天重复被Morning Call骚扰起床……日复一日,祝久安的配合度越来越低,现在干脆抱着大树不动,摆明就是要耍赖,她身体很健康,不需要再折腾了。
段赫濯停下慢跑的脚步,幽深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仿佛抱树考拉的祝久安,暗自感慨容焕的“对症下药”,经过近二十天的饮食和运动调理,祝久安原本瘦扁扁的身体明显圆润起来,瘦得削尖的下巴线条也柔软许多。
“早餐会有螃蟹粥、山药卷和苹果派,不吃也没关系吗?”
段赫濯很平静地问,经过大半个月“朝夕相处”,他也找到应付祝久安犯懒的办法,她是能坐着绝对不站,能躺着绝对不坐的懒人,如果不是有美食做诱饵,她根本不会配合的。
闻言,祝久安吞了吞口水,瞪着一身运动服精神抖擞样的段赫濯,愤愤道:“段先生,不跑就不给吃的吗?这样很卑鄙的,说好不会少我吃的!”
可恶,颐食馆虽然以素食药膳为主,但偶尔添荤的料理好吃得没天理,新鲜肥美的螃蟹熬粥,光是想象她都快要抑制不住从胃部直往上蹿的口水了。
“条件是你要配合我。”段赫濯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哼声,“你是要食言而肥,还是吃着美食长肉呢?”
美食,她之所欲也。
耍赖,她亦之所欲也。
“我肚子饿得跑不动了。”祝久安贴着树干坐下来,用无辜的眼神仰视段赫濯,“不是我不想配合哦。”
她这辈子的运动量好像在过去的半个多月耗尽了,她现在只想提前进入冬眠状态……为什么移植个骨髓这么麻烦,好像要她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似的。
他允许她在适当的范围内耍赖,但是绝不允许她耍赖影响到给梅南嘉移植骨髓。
“那我带你跑,请你配合挪挪脚。”
段赫濯直接蹲身架起祝久安的胳膊,然后拖着她走,每日晨跑他作陪,他最清楚她的状况,不是跑不动,纯粹是犯懒不想动。
“喂喂……段先生,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祝久安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到段赫濯身上,随着他的加速,她也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弄得好像两人三足似的,跑动十分不便,反而更耗体力。
“还有二十分钟。”
段赫濯不为所动,由拖改为拉着祝久安的胳膊慢跑起来,严肃谨慎地施行他的计划,不允许因为祝久安的小矫情而改变。
“段先生……赶着投胎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松松手啦!”
望着段赫濯严峻如岩石的侧脸,祝久安嚷嚷着,但无法挣脱,他对她的话也不为所动。
于是,她干脆转身整个人扑向段赫濯阻止他的“专制”,结果用力失衡扑倒了段赫濯,两人摔到林荫路旁的草坪中,段赫濯的脑袋“嘭”的一声撞到了树干。
完全没设防被偷袭的段赫濯,摸着撞疼的脑袋,恼火地瞪着摔到他身上的祝久安,才发现她手压到他大腿的敏感部位,蓦然腾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推开祝久安。
“你……胡闹!”段赫濯踉踉跄跄地起了身,瞥了眼顺便趴在草坪上耍赖不起的祝久安,近乎恼羞成怒道,“我在车上等你。”
丢下话,段赫濯便自顾自地跑开,大腿处仍然保留着被祝久安手压过的触感,莫名地让他脸红耳臊,全身不自在。
祝久安这吃货,总是惹得他各种烦躁,此时居然害他窘迫得无法面对她,明明是她在乱来,他落荒而逃干什么?
太可气了!
如果不是她的骨髓有价值,他才不愿意每天浪费时间陪她做锻炼。
他跑什么跑呢?
祝久安若有所思地盯着段赫濯逃难似的跑开的背影,用力眨了眨眼睛,刚刚她看花眼了吗?
他……脸红了?
白皙的面皮红得跟草莓蛋糕似的……看起来似乎很美味的样子。
祝久安拍拍身上的草屑,贼笑地追上去,她要去确定草莓蛋糕是否存在……比起苹果派,她更想吃草莓蛋糕的。
“段赫濯,南嘉爬到阳台上不肯下来,我安抚不住她,你快点来医院啊。”
完成晨跑喂饱祝久安,准备将这个老爱言语挑弄他的女人送回贾当铺时,段赫濯就接到贺其薇惊慌失措的电话,只得改道赶往梅利综合医院。
梅南嘉所住的特需病房在十二楼,是两室一厅带阳台的套房,自从她患病住院后贺其薇就请假陪护照顾她,贺其薇每次都是被梅南嘉闹得没办法才打电话向段赫濯求助。
这回梅南嘉的举动,似乎逼得向来既有包容心又有忍耐力的贺其薇要崩溃了。
当段赫濯急急忙忙赶到病房时,就看见身穿蓝色病服头戴白色绒线帽的梅南嘉,赤脚抱膝侧身坐在阳台上,身后是日晃晃的晴空。
无名火从他心底窜了上来。
“小南嘉,你不要坐上面,下来我们聊聊好吗?”
“南嘉,外头风大,医生说你不能吹风,身体会受不了的。”
而贺其薇和解颐站在通往阳台的门口,好言好语地劝慰,不敢靠近她,怕刺激到她,两人脸色惶然,唯恐梅南嘉一不小心掉下去。
“你到底在闹什么呢?梅南嘉。”
段赫濯看到梅南嘉的危险举动,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恼火,熟悉的烦恼感在四肢百骸间流窜开。
在所有人都因为她的病在竭尽所能努力时,瞧瞧她在做什么?
听见段赫濯明显指责的声音,梅南嘉缓缓地转过头,双脚从阳台上垂放到阳台内,让最前面的解颐看得心惊肉跳,紧张得脸色发白。
然而,梅南嘉的目光越过担忧的解颐,望向神色如常的段赫濯,愤怒之色在她的瞳孔中急剧膨胀起来,猛地将手中的一叠东西丢向段赫濯。
“小南嘉,小心点,求你不要乱动啊!”解颐吓得额头冷汗,她丢东西的力度太大,身体都晃了两下。
她丢出的是一叠相片,纷纷扬扬地落在段赫濯脚边。
相片里的画面,令贺其薇和解颐震惊,却是段赫濯熟悉无比的记忆印象,他将照片一一捡起,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头。
车前座的他和哈哈大笑的祝久安、植物园中他和祝久安一前一后跑动的背影、颐食馆内面对面用餐的他和祝久安、他和祝久安下车进段家别墅的侧影、夜晚从他车里下来的祝久安……仿佛他和祝久安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用相片一一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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