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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莫名其妙(2)

闻莺的身体属于不病则已、一病惊人的类型。小时候她因为染风寒,得过一场大病,听爹说,快要死了。

那之后,柳权对她的衣食住行就格外上心,总是亲力亲为,闻莺被照顾得很好,很少生病,但一旦病起来,总要折腾一番。

闻莺的烧直到第二日也没有退,小五接过陈伯递过来的帕子,把闻莺额头上的换掉。

陈伯看闻莺的样子,心里一阵揪心,对小五道:“小哥,送姑娘去镇上看看吧,我们镇上前阵子来了位月神医,保管药到病除。”

小五伸手探了探闻莺还在发烫的额头,听了陈伯的建议,借了辆马车带闻莺去镇上。

这是青山县辖内的一个小镇,叫河阳镇。清晨,市集上人很多,小五问了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王伯所说的月神医。

医馆建在一个很偏的位置,是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大门口只悬着一个“医”字,小五把马车停下,抱着闻莺跨进医馆的大门。

房间里很暗,只亮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下,有个年轻的医者正伏在案前写些什么,小五敲了敲门,年轻人才抬起头,两人对视了片刻,年轻人示意小五把病人放在床上。

年轻人拿起案前的药箱,拉起了闻莺床前的屏风,小五伸手挡住他,年轻人笑笑:“小哥是从外地来的吧?在月某的医馆有个规矩,看病时不喜有外人打扰。”

小五用质疑的眼神扫了扫他,年轻人只是笑着和他对视,僵持了片刻,小五把手收回:“那就有劳神医了。”

医馆里又阴又暗,小巷子里有风涌进来,把灯盏里的烛光吹得摇摇晃晃,小五警惕地盯着屏风里面,过了片刻,屏风被那位年轻神医缓缓拉开。

对上射进来的阳光,小五这才看清这个姓月的神医究竟长什么样子,气质清朗,只是脸色都有些发白,近乎惨白。

月神医咳嗽了几下,才说:“姑娘只是感了风寒,因着体内有宿疾,热度才会持续不退,导致昏迷。月某开几帖药,公子拿回去给姑娘服下便好。至于姑娘脸上那道伤口,并不碍事,这罐药膏,每日三次,数日后疤痕便可消除。”

“多谢。”小五接过月神医开的草药和药膏,要递银子给他,月神医把小五的手推回来:“月某义诊,不收银钱。”

小五看他一眼,把银子收回怀里,俯身抱起闻莺时,才看到她右臂上有一个红色的小点,他看了看病床四周,才把闻莺抱进怀里,告别离开。

闻莺烧得浑身滚烫,小五在路边雇了个人驾马车,自己返身坐回马车,帮闻莺涂了些药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闻莺难受地抿唇皱眉。

马车平缓地行驶了一会儿,突然车夫勒紧缰绳,马儿受惊地往后一仰。

闻莺受了惊,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抬眸委屈地看向小五,瘪瘪嘴又把眼皮疲倦地闭上,小五拍拍她的头,打开马车的门问:“怎么回事?”

“公子,前面有两个人在闹事,路堵了。”

前面确实挤了不少人,小五对闹事不感兴趣,交代了车夫绕道,正要折回马车里,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喊他:“王……王……王公子!”

小五回头看,那人穿着青色的衣服,扒拉着人群,衣冠不整地朝他跑过来,边跑边整衣服和头发。

待看清跑来的人是谁时,小五皱了皱眉:“罗天青?”

罗天青后头还追了个姑娘。

“王公子,真是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罗天青边说着,边三步并作两步,往马车上上,偏偏身后那姑娘还不让他上马车,捞住他的衣领,把他往下扯。

“你个疯婆娘,都说了你爹不是我害的!我是医者,悬壶济世,怎么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女子叉着腰:“我爹现在不见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告诉你,不把我爹找出来,你别想跑!

人熙熙攘攘地围了一圈看热闹,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小五讨厌人多,对着罗天青说:“上车。”

罗天青三两下挣开女子,跃上马车,马车的门哐当一关,车夫拉起缰绳,人们生怕被马儿踩着,人群中迅速闪出一条小道,车夫驾着马,很快消失在小道上。

女子跟在马车后叫嚷:“你这个害人精!我邬菁菁跟你没完!”

罗天青上了马车,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转头看向小五:“公子,你怎么会在这河阳镇?”

小五没回答这个问题,从身旁拿出刚刚那个神医配制的草药和药膏,对罗天青说:“你给她瞧瞧病,看看这些药有没有问题。”

罗天青这才看到闻莺,把脉瞧了瞧:“风寒发热,宿疾了。公子,你跟这位姑娘……”

小五一抬眸,罗天青识趣地闭上嘴巴,开始检查那些草药,又把药膏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是治风寒的药无疑,公子是在哪里看的?”

“一位姓月的神医。”

罗天青认真地把药草又翻捡了一遍,这才说:“那个月关珏也不只是何时来的这河阳镇,我们医馆每年都要来这里义诊一次,今年我来的时候,几乎没人找我看病,都说来了位月神医,医术高明。这药确是治风寒的无疑,药膏也是舒痕祛疤的,只是……”

“但说无妨。”

“这药按理说应是治风寒的,可却有补血之效啊。”

小五把药收好:“月关珏?”

“听说这月关珏有个毛病,看病的时候不能有外人看着,好几次我想去打探打探这个神医究竟有几斤几两,总是铩羽而归。”

小五想了想,把闻莺的袖子撩起一些,亮出那个小红点给罗天青看,罗天青拿指腹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皱皱眉,思考了一下说:“可是蚊虫叮咬的?”

小五摇摇头,罗天青又说:“这些药都没什么毒害,公子拿回去给姑娘煎着吃就好。姑娘家补补血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在这里惹了什么事?”

罗天青头疼:“我就是来这里义诊,没人找我看病,我正要收拾药箱走人。那姑娘过来,说是她爹有风湿的毛病,在月神医那里没看好,让我帮着再开些药。我开了几服药,结果她回家发现她爹不见了。你说他不见了管我什么事,我就是个看病的!今天正想回青山县,那姑娘就来找我闹。”

小五眉眼深邃,没说什么,罗天青烦闷地嘟囔:“那姓月的神神叨叨的,带着整个河阳镇都神神叨叨的。以前我来给他们看病的时候围着我夸,说我是个好大夫,是活菩萨,这倒好了,过河拆桥……”

罗天青嘟囔着,才想起来问:“公子,这是去哪儿啊?”

“去一个老伯家。”小五说着,闻莺靠在他怀里咳嗽起来,小五顺顺她的背,头疼地对罗天青说,“你先留几天,帮着照顾一下她。”

罗天青是个大夫,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大夫,照顾人照顾得很好,再加上月关珏药开得不错,闻莺昏了半天,到入夜额头的温度才退了些,醒来就看见罗天青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突然看见陌生人,闻莺被吓得往床里缩了缩,罗天青纳闷地摸着自己的脸,以为自己长得太丑了,把人家姑娘吓到了,十分悲伤地说:“姑娘,在下长得十分碍于观瞻吗?”

“你……你是?”闻莺这才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

罗天青递过来杯水:“我叫罗天青,是王公子的朋友。姑娘喊我天青,或者小罗都行。”

闻莺咽下一口水,恍惚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王公子是谁,呐呐地说:“罗大哥。”

罗天青嘿嘿地笑:“我们公子照看了姑娘一天,刚离开说是去休息一会儿。”

闻莺点点头,眼皮又疲倦地耷拉下去,缩在床角睡了。

罗天青帮闻莺拉了拉被子,感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第二日直到正午,闻莺才睡醒,从床上爬起来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陈老伯和小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昨天突然出现的那个罗天青也不在。

大好的晴天,闻莺转转脖子,觉得浑身都舒服,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晒太阳。晒了一会儿又想起自己的脸,去屋里也没翻出镜子,只好去厨房舀了一瓢水,对着水里的倒影费劲地瞅着自己的脸。

好像是不肿了,脸上本就只是被刀锋蹭了一下,伤口并不大,肿一消退,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闻莺心里一高兴,把水瓢一放,跳起来,一转身就看见小五、陈老伯还有罗天青正往院子这边走,手里还拎了不少东西。

陈老伯见闻莺活蹦乱跳的,笑眯眯地走过来:“姑娘这是大好了,老头儿我去做饭,小哥你先歇着。”

小五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陈伯,罗天青冲闻莺眨了眨眼睛,也跟着陈伯去了厨房。

闻莺腼腆地对罗天青笑笑,蹦蹦跳跳地跑到小五身边:“你还吓我,分明就不会毁容。”

小五轻轻笑了一下,探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再休息一天,该要回去了。”

“啊!”闻莺这才想起来二夫人的事,“二夫人她……不会已经被押走了吧?”

“我不在,温良远不会轻易下命令的。杏花楼有人追杀你我,温良远想必已经知道了,会把案子先压着的。”

闻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抬头问:“你会一直在青山县吗?”

小五没回答,在板凳上坐下,闻莺坐在他身旁,伸直双腿晃晃脚尖:“我觉得温大人特别依赖你,如果你不能一直留在青山县,这么一个复杂的地方,温大人又是耿直的脾气,总会出事的。”

闻莺这时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她爹说温良远虽然满腹经纶,但并无实干,但又能把青山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是怎么回事了。背后有一个这么厉害,却又深藏功与名的军师,别说区区一个青山县了,天下都能治理好。

小五依旧没回答她,闭眼好像在思考事情。

两人晒了一会儿太阳,小五才开口问:“你得罪了什么人?”

“啊?我?”

“黑衣人是冲着你来的。”

闻莺也能感觉到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昨日出了太多事情,她一直没来得及思考黑衣人的事,懊恼地敲敲头:“我哪有得罪过什么人,我来这青山县才多久,只在衙门里和胡府待过。我都没和人吵过架。”

“那就还剩一种可能,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是那些黑衣人不想让你拿到的。”

“可是……我也没有什么……”闻莺说着想起来自己前些日子在大夫人院子外捡到的荷包,上次燕子说帮她去问看是哪个夫人丢的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于是起身跑去院子里,从晒着的一堆衣服中翻出了那只青色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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