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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虚实相生(2)

大清早的,闻莺完全没有睡醒,走在路上眼睛都是闭着的,孔大一路上拽了她好几次,闻莺最讨厌被人吵到睡觉,嘟哝着问孔大:“孔大哥,不是抓到了凶手要我去辨认吗?为什么要出衙门?”

“李兄弟。”孔大挠挠头,“我说了你别吓着,那人死了,今早被客栈的老板发现的,怕是死了有些时候了。我们刚刚过去的时候,地上的血都干了。”

闻莺倒是不怕死人,她大哥曾经还笑话她是傻大胆。可她才来了青山县三天,就遇见了两起杀人案,想想心里还是有些戚戚的。

孔大见闻莺没答话,以为她真被吓到了,便也识趣地不再言语。两人一路无话,到了一间客栈。

闻莺跟孔大上到楼梯的拐角,就看到有几个衙役守在一间屋子门口,门口围了几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说话。

“哎哟,温大人,你说这段时间客栈生意本来就不怎么好,又出了这档子事,这还要小人怎么做生意?前两天还有人想下毒谋害大人,这小人现在想起来心里就害怕得慌……这个人啊,是前几天刚住下的,小人瞅着他这两天没出房门,屋里也没什么动静,寻思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这进来一看,可吓掉小人半条小命啊……”

“刘掌柜放宽心,本官定将凶手捉拿归案。”温良远客客气气地说着场面话,然后交代人,“先带刘掌柜下楼,闲杂人等也都先散开吧。”

一个衙役带着人下楼了,闻莺走进去,温良远瞅见她忙招呼:“小四,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你那天看见那人?”

闻莺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温良远是在叫她,这称呼把闻莺叫得浑身发麻,不自在地抖了抖胳膊。

死者躺在床上,胸前被人捅了一刀,涌出来的血浸湿了床单,有些流到了地板上,已经干了。满屋子都是浓浓的血腥味,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怕。

闻莺硬着头皮走过去,把死者的头扭正看了看:“就是他。”

小五正蹲在床边,盯着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床头放着死者的包袱,闻莺干完自己认人的活,闲着无事,翻开包袱看了看,然后皱眉瞟了眼死者,“咦”了一声。

温良远问:“怎么了?”

“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人穿着最便宜的粗布衫,包袱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物拾,怎么会住在天字一号房呢?”

“你这么一说,确实挺奇怪的。”温良远拍拍还蹲在床边的小五,“小五,你说呢?”

小五没理他,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把地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切下来一小块薄片,对着窗外照进来的太阳光看了看,闻莺见他看得认真,忍不住问:“这血有问题?”

小五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说着掰开死者的手,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从上面刮下了些东西,弄完之后把东西一收,对闻莺和温良远说,“走吧。”

“走?”温良远看了看屋内,“这就走了?”

“不然你留下和他睡一觉?”小五指着尸体斜了他一眼。

温良远浑身一抖,飞快地跑到门外,嘴里嚷嚷着:“小五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是个读书人,你不要总吓唬我。”

闻莺跟在小五身后走出去:“你有线索了?”

“没有。”小五语气还是淡淡的。

闻莺自讨没趣地吐吐舌头。

下了楼,小五问客栈掌柜:“那位客人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刘掌柜可还记得清楚?”

“刚住下没多久。”刘掌柜道,“小人记得很清楚,是在大人做寿的前一天住进来的。因为最近客栈本就人少,那位客人开口就要住天字号房,还一口气给了四片金叶子。”

小五接着问:“你上次见这位客人是什么时候?”

刘掌柜想了想:“好像是两日前的晚上,就是大人寿辰那日。这位客人回来得有些晚,神色瞅着不太好,还嘱咐伙计别去打扰他。大人也瞧见了,那位客人长得凶神恶煞的,小人可不敢得罪。”

“可认得他?”

刘掌柜连连摆手:“看着不像本地人,那位客人长得凶,小人也没怎么问。不过听口音,像是关西那边的。”

“这几日客栈里都还住了谁?”

“地字号的大房间里前几日住进来一个商队,听说是押运木材的,好像是货出了些问题被大人扣了,所以多住了些时日。不过昨日已经退房离开了。”

“其他没人了?”

“没有了,最近商队少,客栈生意不好。”

闻莺听得出神,可也没从这几件事里听出什么线索。回县衙的路上,闻莺叫住温良远:“温大人,我也帮你们辨认过凶手了,若是没别的事,我就想告辞了。”

温良远一脸不情愿:“是在县衙住得不习惯?”

那是相当不习惯!温良远貌似真的很穷,厨房送过来的菜品清一色绿油油的,她这两天吃得脸都绿了。

这自然不能实话实说,闻莺斟酌着措辞:“自然不是,只是不好意思总麻烦大人。”

“不麻烦。”温良远又是一记大力拍在她的肩膀上,“小四你就放心住着。你孤苦无依,又是这副弱身板,出了县衙能做什么。不如就留下来,给我做个衙役怎么样?别总提走啊走的,多伤感情。”

我跟你感情很好吗?刚认识没几天而已……

闻莺绞尽脑汁继续想理由拒绝:“大人,我胆小,见不得死人,怕是不怎么合适留在县衙。”

温良远疑惑:“我瞅你刚刚也没害怕啊。”

“我那是怕被人笑,强装的。”

温良远不知怎么,就是认定了不肯让她走,吓唬她:“你若是逃了,我就派人把你捉进大牢关起来!”

这里的人难道都喜欢拿关大牢来威胁人吗?闻莺很伤心,“大人,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强抢良家妇……良家少年!”

温良远把腰板一挺:“我就抢了!”

闻莺得出结论,这里的人都是一群蛮不讲理的流氓。闻莺正苦着脸,前面仍穿着晃眼蓝衣服的小五回过头:“你好像很抗拒住在衙门。”

“因为……”闻莺掰扯着手指,“因为我跟你们不熟嘛。”

“以后就熟了嘛。”温良远摆摆手,“小四你要是走了,咱们以后不就是更不熟了嘛。”

关键是谁要和你熟啊……

闻莺简直快被温良远气哭了,他到底是怎么考上状元,当上青山县令的……

温良远刚踏进县衙大门,就带了一众衙役去处理公务了,闻莺心情低落地往后院走,走了一阵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闻莺抬眼瞄了瞄:“你跟着我干吗?”

“我只是在回我的住处。”

“你不用去处理公务,或者破案子?”

“小事温良远自己会处理的。”

闻莺问:“我为什么总有一种你们俩职位颠倒了的错觉呢?”

小五点点头:“嗯,错觉。”

闻莺继续问:“你这大白天的回住处做什么?补眠?”

“换衣服。”

闻莺总结,青山县衙师爷每日的工作大概就是:吃饭睡觉换衣服。

到了住处门口,小五仍是抱着肩往前走,闻莺叫住他:“喂,难不成你住得比我还往里?”她原本以为她这处院子已经是最偏的了。

小五停下脚步,指了指隔壁的那处院子:“我住你隔壁。”

闻莺笑眯眯地伸出手对小五摇了摇:“再见,隔壁……对了,温大人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县衙?”

小五言简意赅地回答:“因为我跟他打过一个赌,如果你留下,他就赢了。”

“和我有关?”

“不,和你的名字有关。”小五说着,抱肩看她,“你真的叫李四?”

闻莺眨眨眼:“如果我不叫这名字,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小五看她几眼,转移话题:“不好奇凶手是谁?”

一提起凶手,闻莺来了兴致:“你知道?”

小五摇摇头,闻莺刚提起来的兴致迅速低回去,面露失望,开口说自己的想法:“我爹跟我说过,破案子的关键是动机,没有谁会因为闲着无聊去杀人。找到了凶手的目的,才能破案。依我看,那个死者不像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凶手杀他应该是为了灭口。那么下毒之事定然还有人幕后主使。温大人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他每天都在得罪人。”

闻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暗叹息她爹到底还是挑错了人。

温良远是个读书人,认死理。可这青山县,富庶却又繁乱,充斥着各处的商队以及随之而来的人们,复杂的关系不是只有清正廉洁、克己奉公就能处理得好的。还是要找一个世故圆滑的人来当此重任,只要办事不伤天害理,定然也能保一方平安。

温良远能在青山县活到今天真是不容易。

闻莺叹了口气,看了看还是很淡然地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温大人得罪了那么多人,这下毒之事也不是头一遭了吧?”

“下毒之事确然是头一遭,之前都是直接派杀手来的。”

小五的语气很随意,态度很随意,表情也很随意,随意到闻莺听着心里毛毛的。

“那温大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雇了本县最厉害的三个屠户做衙役,专门保护他。”

闻莺听得只想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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