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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显然是不肯再见的意思了。

明月跟着他们上了后面的车,几乎是被直接丢到后座的。她跌在座椅上的时候脑袋不小心磕了一下,冷不丁发现车后座居然坐了个人。

她一抬头。

那人一身挺括的西服,没有系领带,宝蓝色衬衫的前两颗扣子被随意地解开。他手里拿了份文件,见她上车,扭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眉目间是他一贯的冷凝。眼神也不见得多待见她,只是随便瞟了一眼,确认了下她还活着,就又把目光转回手上的文件。

不得不说,宝蓝色的衬衫搭在黑色的西服里,有种波澜不惊的诱惑。他的身材太好,一低头,下颌的弧线英俊得不可思议。再往下……还有性感的喉结,或许还有被衣服包裹住的锁骨……

她慢慢垂下视线,看见他袖口扣了个精致的白金袖扣,一小圈碎钻在袖扣上画出个简单的M。她自己撑起来坐正,这才微微朝后一靠,合了眼,嘴角轻轻地扯起个苦笑。

她还能在陆一辰跟前再不要脸一点吗!

她一面狠狠地骂自己色令智昏,一面心里荒芜得像被挖走一块似的。

陆一辰带明月去了城北凰庭的一个公寓。老实说,这间公寓她其实来过一次,只是那一次的回忆太过不堪,凌乱的床单,四散的衣服,熟睡的男人……通通都像一个噩梦。

没想到陆一辰还留着这套房子。

电梯直接入户,依旧是纯白的地毯从玄关开始铺满整个房间。她记得,玄关处的灯很漂亮,于是就伸手去拨。屋顶一片漆黑,只有几点星星一样的光芒微微闪着,不太能照明,但是漂亮得像夜空。

陆一辰没让她看多久,很快就拨亮了大灯。他随手把西服外套扔在沙发上,也没怎么搭理她,径自钻进了浴室。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整个房间都被打通了,卧室、厨房、餐厅通通变成了客厅,只有浴室用珠帘隔开,若隐若现,能看见里面的玻璃门和瓷白的浴缸。一侧是皮质沙发和水晶茶几,茶几上只有个烟灰缸,烟灰缸边上插着朵茶花,还新鲜,像刚插上去似的;另一侧是一张床,那床是真大,她目测自己大字形躺上去,起码能躺三四个她。

也不晓得怎么搬进来的。

隔着推拉门,隐约能看见阳台上摆了两把摇椅,摇椅中间有个小圆桌,铺着简单的格子布,很清爽干净的样子。

屋顶上内嵌一个很大的环形日光灯,灯的中间是黑色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脱了鞋赤脚走在地毯上,只觉得细密得像踩在了一沓厚厚的沙图什上。

陆一辰从浴室出来就见她又怔怔地发呆。他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站在浴室门口,只见她低着头站在阳台门口,整个人白得毫无血色,不知道在想什么,耳边一缕头发落下来扫在脖子上,风一吹就微微地飘起来。他隔得有点远,却也能看见她交握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

这样的她,真的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夏露,倒有点像……

他的明月。

他猛一回神,咳了一声。

她惊吓到,很快回头来看他,嘴角的笑轻轻的、小小的,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刮走一样:“谢谢你还留了点情面,没把我的手暴露出来。你这么讨厌我,还能屈尊降贵地在踩我的时候没踩到底,真是辛苦你了。想必这几天你也查过了,我真不是明月,包包也不是你儿子。虽然当年我死缠烂打纠缠你,不过现在我也没这个兴趣了。我觉得现在我已经够凄惨了,走在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戳我的脊梁骨。而且……就算Janus想帮我,估计我也没什么职业生涯了。你就看在我当年是真爱过你的分上,看在明月的面子上,放我条生路行不行?”

“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想保护那个小钢琴家和你儿子是不是?”他挑挑眉,看她的目光有点轻薄的残忍,“那要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她突然妩媚地笑了。

纤细白皙的腿露了大半在裙子外头,她赤着脚踩在白色的地毯上,竟然看不出哪个更白一些。明月慢慢走到他跟前,一条胳膊轻轻搂着他的腰,顺势把整个人都倚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她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眼睫却一直看着他的嘴唇,像在思考怎么样咬一口。她的手指又软又滑,温温的,慢慢从他的脸颊划到耳垂,又回到他的唇慢慢摩挲,很有耐心,言语中却很是委屈:“我除了身体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嫌不嫌弃?”

他冷不丁一把掐住她的腰,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笑意里带着嗜血似的快意:“是不是逼自己觉得很恶心?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掐得她很痛,半逼迫一样地把她带进浴室里去。珠帘哗啦啦地响,还有一条不小心挂在他们中间,唰啦啦地抽过去,割得皮肤火辣辣的。陆一辰把她按在浴室的镜子前,卡着她的脸让她看自己。

妆已经花了很多,好在本来也不浓,只是眼线和睫毛膏沾了一些在下眼睑,像落魄的熊猫眼。最难看的是脸色,惨白惨白的,像张白纸。她对着镜子,试图回想一下刚才自己怎样用这副鬼样子朝他妩媚地笑,怎样刻意地发嗲,甚至怎样轻轻地用腿蹭他。

真的太难看了。不仅仅是样子,连同姿态也一样,太难看了。

陆一辰习惯性地微微眯起眼,像在看跳梁小丑:“你问我嫌不嫌弃,你说呢?姿色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又老了几岁就更不行了。听说上次我们好像就是在这儿过夜的,好几年不见,Janus有没有教你怎么取悦男人?”

看样子,他还是认为她是夏露。

她从镜子里盯着他的下巴,微微思索了一下,破罐子破摔似的鼓起勇气:“Janus倒是真没有,不过……对男人对女人道理都是一样的,不见得谁就占了便宜,哪有什么取悦不取悦的说法。”

“哦?”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她,“那你现在费尽心思地接近我,就是想来占我便宜吗?”

是吗?

“如果我说爱你爱到骨头里,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你,所以带着我跟别人生的儿子回来找你……然后一口一口吃掉你。”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口是心非有些恶狠狠的快意,刻意地冲着镜子里的男人吐舌头做鬼脸,“你信吗?”

他的手指从她脸上慢慢滑下去,到锁骨之间的时候突然重重按下去。她喉咙一痛,立刻呛得咳出来,眼泪唰唰地往外滚。

陆一辰将她转过来,让她面对他。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只是习惯了冷漠,好像连笑也不真实一样:“我当然信。”

紧接着,明月被他一把丢进了里边的浴缸里。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放的水,竟然没有听到一点水声。水凉了,打湿了她全身的衣服,贴在身上像滑腻腻的海藻攀在身上一样难受。她曲起来坐在浴缸里,脚还在浴缸边上,只有用手攀着浴缸才能维持住平衡。她尖叫一声,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指顺着脖颈慢慢地朝下探去——那里的衣服已经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胸口,露出珠圆玉润的美好形状。他眼底的欲望清晰可见,嘴角的笑意却看不到丝毫怜惜:“我倒忍不住想看看,你用什么姿势吃掉我。”

陆一辰话音刚落,花洒里就喷出水来,刚好淋在明月头上。水势不算大,但是很足,几秒钟就把她的头发淋个精湿。陆一辰俯身撑着浴缸,温热的气息贴过来,目光里隐约带了点温柔,但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停。他慢条斯理地把她的头发拨到耳后去,然后拨到另一侧的肩头,箍着她不许转动身体,逼着她暴露在花洒下——看着她闭眼挣扎,他好似享受。

明月抿着唇,偏过头去不肯看他。因为水冷,她身上也冷,陆一辰的手更冷。他的耐心真是好极了,慢慢从她的衬衫领口拨下去,露出她圆润的肩头,然后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明月的内衣肩带还在,是普通的黑色,没什么华丽诱人的花纹,反倒是衬得她皮肤格外白。他又慢慢褪下她的肩带,看她的内衣因为缺乏支撑而突然变得松散,和皮肤之间露出一指宽的空隙。他的手顺着缝隙朝里探,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沿着胸形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最上方。

花洒里的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来,她的下颌滴着水,滴在因为气愤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脯上,然后顺着皮肤流进衣服里,竟是别样的美丽。陆一辰的半条胳膊也湿透了,衬衫贴在皮肤上,宝蓝色、黑色和白色,刺得明月睁不开眼。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能是因为冷,可更多的,是因为害怕和屈辱。她的皮肤上细细地铺了层鸡皮疙瘩,指尖划过,一片枯涩。

他轻轻哼了一声,没有继续剥她的衣服,反手攥住了她的头发,拉得她整个身体都向后仰去。水洋洋洒洒地扑在她脸上,堵得她没法呼吸。约莫是水冲花了睫毛膏,又冲到了眼睛里,她拼命挣扎着要逃离,水却不小心冲进了鼻子,呛得她又咳又哭,脸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

他终于放开她,声音冷得像冰:“不是为了那男人什么都愿意做吗,这样就受不了了?”

明月摇着头掉眼泪。

陆一辰抬手拎了块毛巾盖在她脸上:“擦干净了再出来。”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她抱着毛巾,在冷水里压抑地哭泣。她这才觉得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了……本以为只要是他,哪怕没有爱,哪怕是强来也能接受。没想到只是他的一个眼神、一只手,自己就接受不了。她本以为自己内心铺垫得已经足够强大,没想到根本不够,根本不够。

明月手忙脚乱地从浴缸里爬出来,浑身湿淋淋的,滴了满地水。她在洗手台前的镜子里看自己,妆已经全花了。大概也多亏了这惨白的脸和不防水的睫毛膏,才让陆一辰没了兴致。她边擦脸边想,手还在抖,不小心碰到脸颊,觉得又潮湿又冰凉,像水里的鱼。

浴室里有替换的睡衣,男式女式都有,标签都没有拆。明月找了一件换上,擦了擦头发,想找个吹风机把衣服吹干。她转头朝外看,隔着珠帘,只见窗帘全被拉开了,陆一辰已经换了衣服,正背朝着她站在阳台上抽烟。窗外天色微微灰蓝,看不见橘色的晚霞,正该是悠悠闲闲打发日子的好时光。

陆一辰单手插在西服裤兜里,隔很久才抽口烟,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看起来又高大又寂寞。明月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指尖猩红色的火光,恍恍惚惚间,竟然分辨不出刚才的陆一辰和此刻的陆一辰,究竟哪个才是他。

他好像没听见明月从浴室里出来的声音,很久才转过身来,见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自己。素颜的她看起来很清爽,倒有几分学生气,只是皮肤太白太清透,整个人像是会随时消失一样。他的眉梢又轻轻挑起来:“发什么呆?”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裹了一圈,还没说什么,就见对方眉目一凛,很快朝后退了几步,视线下垂,不再看他。她身上裹着冬款的白色绒睡衣,像只满怀戒备奓了毛的猫。

“坐。”他突然心情好了些,大步走进客厅,朝她身后的沙发扬了扬下颌,自己坐在她对面,“手旁边有热水,要喝自己倒。”她点头“哦”了声,转头看了看饮水机,却也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动,约莫是刚才吓着了,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不如弹个曲子来听吧。”陆一辰提议,“你上次给采采弹的那首叫什么?不是生日快乐歌,另外一首挺好听的那个。”

她咬了咬唇,咬得下唇毫无血色:“大概是《风居住的街道》或者《年华都是无效信》吧,我也忘了。”

“弹弹看。”说话间他换了换姿势,明月却以为他要站起来,自己就唰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臂微微颤抖,还是不怎么看他,显然是害怕。

他把整个身体都靠在沙发背上,舒展又松懈的样子,笑容里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愉悦:“怎么,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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