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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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下午给Janus打过电话,但是他明显对明月把包包交给自己带这件事非常生气。
明月一进门就看见Janus双手叉腰站在客厅正中,浑身只穿了条花里胡哨的大裤衩,一脸龇牙咧嘴的表情:“你你你你你……说,干吗去了?衣服没换包没拿,我差点报警了!”
明月不搭理他,鞋子都没换直直地往包包房间冲,砰的一声推开门,吵醒了床上的小家伙。包包好像刚刚睡着,迷迷糊糊地从薄毯子里钻出脑袋,嘟嘟囔囔地叫她:“妈妈你回来啦。”她冲过去蹲在床前,帮他盖了盖被子,又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嗯,妈妈回来了。包包乖,睡觉吧。”
“Janus在家里等你。”包包很乖巧,“你去找Janus吧。”
这时候她才觉得一颗心彻底放下来了,于是摩挲着包包的胳膊,低声哄他:“妈妈等你睡着了再出去。”
“哦。”小家伙翻了个身,慢慢睡着了。她在床前坐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了一下心情,才起身出去找Janus。
“啊呀呀呀……”见她出来,Janus惊呼,“还换了衣服,说,你跟谁出去了?”
明月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噜喝了好几口,然后咬了咬嘴唇:“陆一辰。”
Janus警惕起来:“然后呢?”
“他好像还是认为当年死的是夏露,不是我。”明月有些烦躁地把自己窝进沙发,“我今天见到采采了,她现在好可爱……”
Janus打断她:“他找你什么意思?”
“我真是太不称职了,都忘了今天是采采的生日。”明月深呼了口气,“我觉得……他是在试探我。露露出车祸的时候,包里是我的证件,虽然我拿着她的身份证补了护照出国,但我觉得陆一辰好像有点怀疑,毕竟我们俩长得太像了,不是太亲近的人根本很难区别。你知道吗,今天见了采采我真的……好难控制自己,真的好难控制。我想抱她想亲她,但是又要努力让自己模仿露露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才刚开始,我就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
明月不知道怎么跟Janus描述自己的恐惧。
一见到陆一辰,恐惧感就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来,大约是心虚。容埠是陆一辰的地盘,甚至Janus在容埠的演奏会都有陆一辰公司的赞助。他要是成心为难她,她根本斗不过。
没多久Janus像个巨型犬一样蹲在明月跟前,一脸认真:“你要是觉得没有安全感,要不你先带包包离开容埠。我只希望你快乐,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就算你最后成功了又能怎样?你未必会开心的。而且还有采采,她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跟你走的。老实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愿意你回来,但是你想这么做,我就陪你一起。但是如果你想放弃,我也不会有什么盲目的正义感。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你也不可能让它公平。我们独善其身就足够了,你没有必要为夏露讨公道的。”
她撩起半个眼皮看他,绕开了他的重点:“明天演奏会怎么办,你从哪里弄个嘉宾来?你辛辛苦苦回来办演奏会为了什么,不就是给我开路吗?明天没人上台,你让媒体后天怎么写?投资方的违约金你付啊?”
“我付啊,老子又不是没钱。”Janus的暴发户气质尽显。
明月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傻了吧你。别人不知道当你是天才,我还不知道你为了这一切付出了多少?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既然敢跟着你回来,就已经做好了见他的准备……演奏会结束之后你带包包走,我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包包,绝对不能。”
他突然一脸受伤地掐着她的脖子摇她,一副没有正经的样子:“既然知道陆一辰一定要带走你,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四处宣扬什么神秘嘉宾!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办?明天就是演奏会了,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要处处替你善后!”
“上辈子我不知道,这辈子你欠过我三千块钱。”明月扒拉开他的手,“行了早点睡吧,明天我估计还得先去陆一辰家一趟。我会赶回去化妆的,你放心。”
Janus欲言又止,神色诡异,最后龇了龇牙,爬起来去洗澡了。
明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脑子里的事情翻江倒海地往上涌。陆一辰还是老样子,心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狠,只是他看着她时那偶尔流露的温柔,到底是属于她,还是只是怀恋曾经?采采长大了,和包包一样聪明,外表集中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向渊……包包……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突然又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
或者最恨的……是见了陆一辰,居然心跳还是无法自控。
隔天上午,Janus先去演奏会现场做最后的确定,说好吃过午饭让助理来把包包接过去。
午饭后Janus的助理还没来,明月想跟陆一辰商量一下,今天晚上Janus的演奏会她要作为嘉宾出席,能不能改一改时间——下午去化妆的话,她还有时间再去练会儿琴。她鼓了好几次的勇气,最后照着昨天陆家的管家给她的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请他们转接陆一辰。
谁知道听筒里传来的就是陆一辰的声音:“真乖,居然这么迫不及待要来?采采现在在上课,你是要来陪我吗?”
“今晚有Janus的演奏会,我是嘉宾。”明月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他的讥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那边啪的一声挂断了。
陆家司机一直没来接她,她自己又没法进陆家,只能干坐着等。
包包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她打扫完房间之后又洗了包包的衣服。包包抱着毛茸茸的兔子坐在沙发上,两条腿晃来晃去,大声叫她:“妈妈,晚上我们吃什么?”
她从卫生间探出头:“中午还没吃饭呢就想晚上啦?晚上是Janus的演奏会你忘记了吗,我们去那里吃。”
小家伙懂事地点点头,双手抓着怀里的兔子揉耳朵。
明月洗完衣服,手里拎着湿衣服准备挂到阳台上去。包包见她从卫生间出来,撒手扔了玩具,踢踢踏踏地朝她跑过来,嘴里嚷嚷着:“妈妈等一下,我来帮你!”她笑着蹲下去亲他,包包把身体一扭就错开了,率先跑到阳台上帮她取晾衣架。等她到阳台的时候,小家伙已经举着晾衣架等她,一脸得意:“妈妈辛苦了!”机灵得让她不知道怎么疼才好。
她从他手里接过晾衣架,挂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陆一辰说的话:“在我眼里,我女儿的命才是命,至于你儿子……”
恐惧感再次袭来,她甚至都不敢想自己要是惹陆一辰不开心,他会怎么样对待包包,况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包包是……
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包包跟着她一直都在受苦,没什么安逸的房子住,也没什么人照顾,晚上还要被单独锁在房间里——因为她晚上要在酒吧里弹琴赚钱。直到遇见Janus之后他们的生活才好一些,不用再整天为吃饭付房租发愁,也不用再担心冬天没有暖气和热水。
他明明也是个可爱的孩子,而且长得比她要好看很多。他本来也应该和每一个小朋友一样,有幸福的家庭、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无忧无虑地长大,不高兴的时候还会跟父母发脾气。
可生活让他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懂得,要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包括最亲的妈妈。
这样的念头让明月觉得难过。
Janus的助理小秦来接包包的时候,还替Janus给明月带了句话,说让她也跟着先去演奏会现场,陆一辰那边晚点他去接洽。谁知道明月刚给包包换好衣服,陆一辰就派人来接她了。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让小秦先带包包过去,自己去趟陆家再赶过去。
谁知道等她到了陆家,只看见采采穿着蓬蓬的粉色裙子在客厅等她,而陆一辰根本不在家里。
她一路上做好的接受冷嘲热讽的心理建设没派上用场,倒是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又担忧起来,不跟陆一辰打招呼就离开,可以吗?
陆一辰走的时候特意跟管家陆叔叮嘱过,玩一会儿就必须让家庭老师来辅导功课,不许明月陪采采做作业。采采弹了会儿钢琴就耍赖,吵着不要家庭老师进门,非要Amy阿姨陪着做功课。小姑娘正在客厅大发脾气摔东西,眼看就要哭了,门口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陆一辰大步走了进来。
采采“哇”的一声哭着朝他跑过去,边跑边哭诉:“爸爸,我不要家庭老师,我要Amy阿姨陪我。”
陆一辰一把将她抱起来,帮她擦擦眼泪,表情温和,嘴角仿佛还带了点淡淡的笑意:“别哭别哭,Amy阿姨没有告诉你吗,她现在有要紧的事情跟爸爸谈,乖,跟着老师去做功课。可以吗?”
说着,他换了个姿势抱采采,让她更容易看到明月。
明月耸了耸肩,苦笑着说:“你爸爸说得对,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谈。”她走到他们面前,温柔地握住采采的手,“采采去做作业好不好,阿姨等会儿送水果给你。草莓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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