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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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装的明月站在黑暗的旋转楼梯顶端,静静地看着下方拿着麦克风讲话的男人。白色的追光笼在男人身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像是披着一层柔柔的月光。
“然后,她看见他转过身朝她的方向望过来,目光里含着隐约的期待和喜悦。场下的观众们已经疯狂,齐齐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然后,宇宙帅气无敌的钢琴小王子Janus朝她伸出左手,掌心是一个小巧的盒子:‘Amy,你愿意嫁给我吗?’她抿嘴一笑,双手提着裙摆,优雅地一步步走下楼梯,微微倾身把左手伸给他:‘当然愿意。’”
“然后,明月公主身后跟着七个戴着墨镜的小矮人,蹦蹦跳跳的,像一串糖葫芦。”大概是想吃糖葫芦了,本来安安静静坐在地板上翻画册的包包突然插嘴。
听到这话,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沙发上边晃腿边浮想联翩的Janus变得一脸残暴:“这种美好的时候,小包子你能不能不要插话?”
“可是我想吃糖葫芦。”包包很无辜地鼓着脸。
“糖葫芦个锤子……”美梦被打断的Janus还是很凶残,“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求婚现场会有七个小矮人?而且,戴着墨镜是怎么个意思?你最近又看警匪片了?”
“白雪公主身后不是跟着七个小矮人吗!你这么笨,我妈妈怎么可能嫁给你?”避重就轻地嘲讽了Janus之后,表情帝包包嘴巴一扁,扭头跟厨房里的明月打小报告,“妈妈!后妈又凶我!”
明月正在厨房里煲汤,等的时候顺便看看刚取回来的报纸。今天的头条是《钢琴王子Janus演奏会容埠收尾,神秘嘉宾到底是谁》,文章引言写得挺煽动的: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位神秘嘉宾要出现在钢琴王子Janus的全国巡演最后一站,和他一起表演一曲四手联弹。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信息透露出来。
所以这最后一场足以称得上是万人空巷,除了单纯来欣赏音乐的听众,还会聚集大群猎奇的记者。
是啊,谁不想知道十年来唯一能够在独奏会上和Janus四手联弹一曲的人,究竟是谁呢?
执笔记者估计把国内叫得出名号的女钢琴家都数了个遍,生怕不巧漏掉了哪个,所以拼了命地广泛撒网。
八卦报纸就这点不好,不管写什么,都想顶着煽情的标题写出悬疑剧的感觉来。
明月摸了摸鼻子,听着客厅里大呼小叫跟三岁半的包包打架的“钢琴王子”,有点淡淡的无语。
几分钟后,一大一小出现在厨房门口。包包抱着Janus的大腿,Janus揪着包包的耳朵,看到明月揭开锅盖,本来打打闹闹来告状的一大一小表情变得出奇一致:“可以吃早餐了吗?”
“差不多了。”明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去摆碗筷。”
两个人瞬间握手言和,欢呼着奔向碗橱,一个拿碗一个数筷子。
“对了,今天几点彩排?”明月问Janus,又转向包包,“包包你要去看吗?”
“白天他们搭台子检查,我下午去。”Janus回答,递给包包一个碗,“你去吗?”
包包眨眨眼:“去的话奖励我一条金毛吗?”
Janus拿筷子虚敲了下他的脑袋:“你不去捣乱我可以考虑。”
十点的时候Janus带着包包下楼散步,明月留在家里打扫卫生。没多久,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有事吗向渊?”
“Amy小姐,您好。”那边很客气地跟她问好,“陆总派去接你的车子快到了,请您准备一下。”
明月愣了愣。
两天前曾有人打电话给她,对方自称是陆总的秘书,说话言简意赅,有点屈尊降贵的味道:“明小姐,陆总后天中午约您吃饭,到时候有人去接您,您准备一下。”
对方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这么不客气,明月本来就有点恼,Janus和包包又纷纷表示不晓得陆总是哪根葱,于是她这么回答:“不好意思,好像您这位陆总存在感不是很强,我都没听过他是谁呢。这么没名气的人,我就不见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起来:“我记得,那天我已经拒绝过了。”
正好有人敲门——不是可视门铃,而是实实在在的敲门声。小区安保一向很好,楼下安全门也没有坏,明月听敲门声吊儿郎当没节奏,以为是Janus跟包包折回来拿东西。她边听电话边随手拧开门,还没往外推,就被一股大力拉了个踉跄。紧接着,她整个人被翻转着面朝房门,后背顶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对方一只手圈着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嘴,极紧,小指抵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向后仰,无法挣扎。
背后的人压低了声音,语气是说不出的阴冷:“少废话,跟我走。”
说完,他的手用力扣上她纤细的腰身,把她往电梯的方向带去。
明月皱着眉,一声不吭,头却不停地左右摇摆着抗议。被迫的倒退和挣扎让她很难走得平稳,男人似乎有点烦,用膝盖顶了一下她的膝窝。她腿一软,踉跄着朝前跌去。
男人及时托住了她,低低地诅咒了一声。
她还在抗议,可却不像是要挣脱,只是死命地朝上方蹿,被扣在他掌中的嘴也不安分地试图张开,随时可能咬他一口。
她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停得太久。
一转头,她看见了站在电梯口按着开门键的向渊。
向渊单手插兜,目光闲闲地打量她。她一蹙眉,刚想挣扎着说话,就听见向渊轻笑一声,责备地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阿凯,Amy小姐可是贵客,大哥让我们来请她过去,可不是让你这么粗暴地对待客人的,松手。”他朝明月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隐约带了点戾气,“只是一起吃个午餐而已,不会伤害你的,Amy小姐是聪明人,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明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向渊笑眯眯地回看她。
听了向渊的话,叫阿凯的男人果然松开箍着明月的腰的手,但是下一秒,有个坚硬的东西顶在了她的腰间。
她全身一紧,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寒战。
紧接着,阿凯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转而一把揽住她的腰。
“放松点,放松点嘛……”向渊一头短发,毛茸茸的,语气特别和煦,明月却觉得自己快要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阿凯就是这样的人啦,做事容易较真,你别在意哦,只要你配合一点,他不会真的伤害你的。”
明月真的有点发怵:“你们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向渊对着一直开着门的电梯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明月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阿凯的手一直“揽着”明月的腰,然后把她推进地下停车场里早已发动好的白色G63里。
显然向渊和阿凯并不害怕她会跳车逃走,把她像沙包一样丢进车后座后,两人一左一右钻到了驾驶座。阿凯开车,向渊的声音伴随着车落锁的咔嗒声传过来:“衣服在袋子里,自己换。走吧阿凯。”
明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居家服,把自己蜷成个球,手一直在抖。
“窗上贴了膜,你就是脱光了外面也看不见。”向渊变得有些不耐烦,“赶紧换!别逼我亲自帮你。”
他隐约好像还嘟囔了句“女人真麻烦”,然后伸手把后视镜朝上使劲一扣。
明月哆嗦着打开旁边的袋子,从内衣到裙子到丝袜和鞋子,正好都是她能穿的尺寸。外套的标签还没有拆,而内衣则已经清洗过,也不是什么性感的款式,单独放在一个防尘小袋子里。
她稍微松了口气。
她把自己藏在副驾背后,手抖着换好了衣服。
车子在一幢看起来并不豪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向渊说了句“下车”就径自推门下去了。阿凯扭头看了明月一眼,也默不作声地推门下了车。
明月隔着车窗看着外面,捏紧了拳。
终于还是……又要见面了。
陆一辰。
容埠很多人都知道陆一辰,对他的印象大多来自各种媒体对他的评价——优雅,年轻,事业有成的英俊男人。而且自从他前妻过世后,从来没见过他交新的女朋友,都说他是钻石王老五的业界良心典范。
但是现在,明月在陆一辰家门外的车里,听见有人敲窗都会心惊。
向渊站在车旁,已经全然收敛了方才的戾气,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叩车窗,嘴角向一边微微翘起,眼神里全是使坏后的得意。见她发呆,他又清了清嗓:“需要我帮你吗?”
她用力攥了攥拳头的同时又做了个深呼吸,才推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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