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楠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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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迪是斐济的第二大城市,我曾经在 Lonely Planet 上看到过这样的形容,觉得很贴切:楠迪就像永远处在青春期的少年一般追求着身份的认同,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一座都市、游客集散地,还是商业枢纽。
楠迪确实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但就是这样的普通却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真实感。
最真实的,都在最平凡的普通之中,这些地方才是我们真正生活的地方。楠迪镇很小,只有一条不是很长的路,这条道路两旁集中了镇子上几乎所有的商店,所以人们也称这条路为主干道。主干道两旁的商店、餐厅、咖啡馆和旅行社的老板可以依靠往来的游客而过得体面、惬意。
到了酒店我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去吃午餐。
吃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愉快在于我可以分享,我热衷于分享,喜欢将美好的事物不留一分的呈现给大家,尤其喜欢看到朋友们因为我的分享而得到满足的样子。
为我做服务的,是当地的年轻小伙,黑黑的面容,高高的个子,脸上是区别于那高大身材的憨厚笑容。他向我推荐了几道当地美食,每上一道菜都细致地介绍它的材料、做法:“Kokoda 是一道以椰子为容器的开胃冷盘料理。将新鲜鱼肉切片,加入沙拉、新鲜果蔬以及椰奶等佐料,酸酸甜甜,是道极佳的开胃菜。
“Palusami 是一道斐济传统美食,是用芋叶包裹着的咸牛肉、香葱、香蒜和西红柿。
“Miti 的主要原料为椰果肉和鱼虾蟹贝,配以鲜葱、柠檬汁、盐和胡椒粉等,是非常受欢迎的一道菜。”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礼貌地退后,绅士地示意我可以开始用餐了。
吃完可口的午餐,去路边的一家二手小书店看了一下。虽然都是旧书,但被摆放得很规整,边上还有很多花花绿绿的小画册,画的是各个景点,每个画册上都有几张憨厚热情的笑脸,感觉像是张开了臂膀要拥抱过来。
画册太美,我选得眼花缭乱,反复对比着想要挑选出最合心意的,老板看不过去我的急切,笑着拍拍我的手说着:“Take your time(不着急慢慢来)。”
看了会儿书之后,慢慢晃出了这个小洞天,突然想写点什么——就只是写点什么。我习惯将遇见的人、看见的东西、听见的故事记录下来,编写成我自己的记忆。
就像那家书店的老板,他是不是并不知道我偷用了只属于我俩之间的片刻记忆?在非虚构的现实里我是个经历者,但是落笔便是非真实,怎么描摹也描摹不出真实的轮廓。之所以很多人还在用文字,可能就是想记忆什么、缅怀什么吧?就好比一种东西、一个人,你也想用相似的替代品去记起最初的样子。
就像我在香港时领养了一只流浪狗,叫黑妹。黑妹是只全黑的小狗,十分胆小。我刚把它带回家时,它就待在水池根儿那儿,来回打转了好几天才慢慢敢去别的地方。
来北京时,我本想把它带过来,后来得知它过海关会特别麻烦。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交给朋友代养。后来在北京又买了一只微型玩具犬,叫呆呆。
呆呆是全白的狗,它喜欢跟着我,靠着我乖乖地躺着,它会尽量给它的小脖子找一个支撑点,让自己躺得更很舒服。这个支撑点,有时是我的胳膊,有时是我的手背,或者是我毛茸茸的拖鞋。它特别喜欢我毛茸茸的拖鞋,有几次我在家里正在做着什么,一抬脚发现它竟然抱在我的拖鞋上,惊了它的好梦我特别不好意思。
有时呆呆晚上睡觉时会醒来,然后发出声响,我被弄醒时就看到它隔着笼子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有一种很强烈的被需要感。
给予时的快乐是索求时无法企及的,世界这么大,黑夜这么长,看着窗外一幢幢高楼,有的窗口还亮着灯,有的已经暗了,有的暗了又亮起……每个窗口都有一个梦,安静的长夜承载着几十亿人的呼吸声,还有各种各样喧闹的梦境……想着这些时,我正坐在酒店阳台的长椅上。桌面上、椅子的脚边、果盘边缘都摆着朵朵娇嫩的鲜花,有的被穿成小项链、小手链、小脚链,还有的被弄成很小很小的碎块,作为甜点的一种配料。香蕈炉内袅袅冒出的雾气带着淡淡花香,应该也是由这些鲜美花朵做成的材料吧。
斐济的国花叫扶桑,是一种常绿灌木,因原产于中国南部,故又名中国蔷薇。
由于花色大多为红色,中国岭南一带将之俗称为大红花,而大红花也是马来西亚国花,即其中一种红色朱槿的称呼。从俗称“大红花”就能看出来它的特性,简单、干净、热情、奔放。所以当地人的性格也分外奔放。
我很喜欢花,家里也一直摆着花,各种各样的。我会将它们摆在窗台边、茶几上。看着花儿一日日膨胀,一点点舒展,一丝丝成熟,是一件需要时间和耐心的事情,但是每天忙碌的工作结束后,看着这些“可人儿”,心情总会更甜一些。
除了五颜六色的花朵,我也很喜欢小绿植。我喜欢家里各个角落都有植物的生存地。微风吹进来时,它们会随风轻轻摇摆,我就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半靠着柔软的大大靠垫,看着植物的倩影投在木质的地板上,斑斑驳驳的影子轻画在深棕色的地面。
这个时候就会特别想去公园晒太阳。不过,这仅仅只是个想法而已。
因为更多的时候,我是没有时间坐在那里享受片刻阳光的,我更多的时候是在来回奔波的飞机上,或是在片场默默酝酿情绪中……我放肆地走在每个街角、每个集市,穿着白裙,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拖鞋,时而三步并作两步,时而停歇。我可以乘着热风感受最真实的世界,我也可以坐在石板上看着来往人群发呆。
斐济人看起来分外亲切,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斐济人,汇聚了多个民族,他们保有古老的斐济族,澳大利亚人种美拉尼西亚类型,又有印度的基因。身材高大硕美,皮肤黝黑,头发卷曲而厚密。大多数人都是胖胖的,缓缓地漫步,简单得剩下的都是微笑中溢着的幸福。
Bula 是斐济土著语“你好”,只要你踏上这片土地,这句话就会一直回响在耳边,直到你也习惯对每个迎面而来的人用这个词打招呼。人们会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笑容可掬地看着每个人喊Bula,他们的笑容犹如岛国上的太阳,温暖得可以把人融化。
这里的男人更爱戴花穿裙,他们热情好客,能歌善舞。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做客,斐济人都要以主人的身份为客人举行一种传统的欢迎仪式——为客人表演热情、欢快的当地民族歌舞。“Enjoythe FiJi Time”享受斐济时间,斐济当地很流行的一句话,它无时无刻不提醒你放慢追逐的脚步,享受时光的慵懒,完全沉醉,似乎一切身外之物都可以消散殆尽。
在这里,连空气都在说:请放下,请快乐。
楠迪并不发达,但惬意。
我开着车在小镇上穿行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排草房子式样的建筑,于是停了下来,想走进去看看那里。
我走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处跳蚤市场,只有几个摊位,卖的东西也都差不多。跳蚤市场旁边就是当地的政府,我还上去看了一下——挺小的,建筑也比较简陋。整幢建筑里,据说还有一部分是属于学校的,原来他们的政府并没有独立的办公楼。
我去的时候刚好是下课时间,小孩子们闹哄哄地跑来跑去。他们非常快乐,而这份快乐也影响着周围的人,就连坐在政府办公楼里的工作人员也开心地从半透明的门窗里探出了脑袋,那是一个卷头发的女士。
她正好看到我,朝我一点头,我也以微笑回应,好像我们是多年的好友,那么熟悉和亲切。
小孩们走得差不多了,小楼安静了下来,我只好又回到了跳蚤市场,静下心来慢慢看这些售卖的物件。里面大多是手工编织的小扇子、小包、装饰物之类,还有印染的各种花纹的布匹,也有小吉他之类和音乐有关的乐器。我能感觉得出来斐济人特别喜欢音乐,也很喜欢唱歌,他们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
因为斐济人的民族文化,很多的物件都增添了一分神秘的图腾色彩。
布料上繁密的花纹像是暗藏心事的老年人,通过这些隐秘的线条来吐露最原始的民族传统。手工编织的沙滩帽上,用贝壳、海螺、色彩缤纷的草条做装饰,戴在头上,心情不知不觉便愉悦起来。
在小摊间穿梭时,店主特别热情,他们会询问你来自哪里。我经常会被误认为是日本人,后来经过当地人讲解才知道,原来早前很多日本人来斐济旅行,现在从香港到达斐济的这条航线,在之前是从日本到斐济的。开通香港航线后,日本人来斐济相对来说少了很多,反倒是中国人越来越多。而且,近几年来有很多中国人移民到斐济。
日本人在斐济的时候,修建了很多条公路,然后将他们的车卖到这里。我在斐济的马路上就见到了很多的日本车,这些车都是以很低廉的价格卖给当地人的,因此,很多斐济家庭都有两三辆车。
坐在车里沿着马路穿行,可以见到很多斐济当地人的住所。他们的住所很明显地分为两类,这也是跟最实际的财富度有关。
一类是贫穷一点的家庭,他们会搭建十分简易的房屋,房屋很通透,是由类似集装箱一样的铁皮围成的,也没有什么防盗措施,平时敞着门,偶尔还会看到躺在地上休息的人。
还有一类就是富裕一点的人家,他们会建造比较大的房屋,有的分好几层,颜色也很明艳,四周用栅栏围住。院子内建有车库,车库内外经常停放着两三辆车子。偶尔路过还能看到院子里种植的花卉,姹紫嫣红,分外鲜艳,缤纷得像一幅画。
街道上有数不清的颜色,他们会将各种建筑物涂上特别明艳的颜色,翠绿、大红、嫩粉、亮黄、蔚蓝……这让人心情愉快,漫步在街头,走着走着脚步不觉越发轻快,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糖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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